李昌冷笑道:“您还是别再登门道歉了,只确定以后真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即可,不然您家大爷又得说我们是靠想此致富发家了。我们是穷,但至少还吃得起饭穿得起衣,犯不着为了一点黄白之物,如此轻贱自己!便是昨儿您送去的那些赔礼,回头我们也自会打发人原封不动的还回去,我们不稀罕!”
陆薇薇跟着冷冷道:“这位大叔与其每次都跟在后面收烂摊子,倒不如回了你家的尊长,该管教的务必趁早管教。不然哪日真酿成了大祸,将人致残致死了,或是仗势欺人掉了个儿,惹上了更有权势富贵的人,再来后悔,可就迟了!表哥,澈表哥,我们走!”
说完兄弟仨便越过谢令昭主仆一行人,大步离开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还能听到谢令昭愤怒的叫嚣,“站住,爷让你们走了吗?都给爷站住,你们算哪根葱,还敢说什么趁早管教爷,站住”
陆薇薇三人当然不可能理会他。
他愤怒的对象便又变成了那个升叔,变成了那两个小厮,“江升,你别以为你是我母亲的陪房,我也叫你一声升叔,你就真能做我的主了,你明儿就给我滚回京城去,以后再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还有你们两个,既然只认江升是你们的主子,我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屁颠儿屁颠儿的报到你们主子面前好领赏,那便跟他一起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后面谢令昭还说了什么,陆薇薇三人已走远了,自然听不到了。
却也足够李昌咂舌了,“那个谢令昭怎么跟个炮仗似的,逮谁炸谁,就没一刻消停的时候?他可真是太讨厌了,明明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偏就要长嘴呢,他要是不长嘴,不能说话,肯定就真赏心悦目了。”
说得陆薇薇“噗嗤”
一声笑了起来,她这个傻表哥原来还是个隐藏的吐槽高手呢?
她满肚子的火气也一下子散了,道:“可见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了他显赫的出身,给了他荣华富贵,还给了他那样一张脸,自然不可能再给他一个人见人爱的好性子。不然还叫旁人怎么活,这世上也不可能真有十全十美的人不是?就是他这个缺点真是有够讨厌的,希望往后再不要跟他有任何的交集,不然我真忍不住要把他揍成猪头了!”
李澈道:“算了,昌弟和巍表弟都别气了,那个升叔上次不是说谢令昭是接到了家书,有不好的消息,才会那般肆意妄为,方才又说他心里苦吗?说不定,他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不幸呢,咱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往后惹不起,总躲得起”
话没说完,李昌已嚷嚷道:“不是吧澈哥,你怎么总是以德报怨,帮姓谢的开脱呢?我往后也不会躲着他,他要再敢惹我,我一定不客气!”
李澈忙摆手,“昌弟,我不是替他开脱,我就是觉得以他那性子,真让他赖上了,肯定隔三岔五找我们的茬儿。我们虽不怕他,却犯不着白为他浪费时间不是,还有不到一年就县试了,咱们的时间可都宝贵得很。”
顿了顿,“他今儿可能也是真误会了,我中午的确去了一趟夫子宴息室的,但我只是为了请教夫子,有关前儿的事一个字都没说。不过我离开后不久,夫子就叫了他,换了谁,怕是都要怀疑我吧?好在方才误会已经澄清了,谢令昭事后再查证一下,便会知道的确不是我们,想来也就不会再找我们的茬儿了。”
陆薇薇听他说完,方道:“澈表哥,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就算谢令昭真遇上了很不幸的事,也不是他如此肆意妄为,祸害无辜的理由。他有本事,就自己面对、解决不幸去,只会仗着家里的权势富贵迁怒旁人,算什么本事?再说了,他能有那些衣食无继、病痛缠身甚至身体残疾的人不幸?”
“不过你说得也对,癞蛤蟆虽不咬人,却恶心人,影响人的心情,我们的确犯不着,那往后尽量躲着点儿就是了。尤其澈表哥你,跟他一个班,更要小心,咱们上学放学也尽量别落了单,想来过了这阵子,他转移了注意力,也就好了。”
李昌与李澈都应了。
错过一个亿
陆薇薇又一路说着李昌,“表哥下次千万别傻乎乎的逞能了,姓谢的自己都说了让我们三个一起上,你却非要跟他单挑,你傻呀你,没听澈表哥说他骑射弓马都很了得?惟恐自己被打不成猪头呢,真是懒得说你!”
“往后也别动不动就说要打架了,君子动口不动手知道吗?但既不得不动手了,就别那么多废话,直接冲上去就是打,趁对手猝不及防抢得先机,便可以事半功倍,以最快速度结束战斗了”
时不时夹杂着李昌悻悻的声音:“表弟说得跟自己打过多少架似的,我才是实战经验丰富,你这根本就是纸上谈兵好吗?”
“咝表弟说了这么半日的话,不口干呢?打个商量,咱别说了成不,我不要面子的啊?”
还有李澈的笑声:“昌弟,巍表弟都是关心你,你就听着便是。”
如此进了村里。
三人再商量了一番,明儿就让王大爷打听着去一趟谢令昭家,把那个升叔昨儿送来的赔礼全部退回去后,才分道扬镳,各自回了家里。
却是刚一进门,就听得李成栋的惨叫声,“轻一点儿,真的太痛了,哎哟”
陆薇薇与李昌都是瞬间色变,忙绕过影壁往里跑去。
正好见李氏端了个盆子往堂屋走,陆薇薇忙叫道:“娘,舅舅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氏脚下不停,道:“下午你舅舅带了陈三几个去吴家村,把吴家的男人们都打了一顿,他自己也受了伤,你舅母正给他收拾揉药酒呢。”
李昌忙道:“姑妈,我爹伤得严重吗?他怎么自己去啊,好歹叫上我和表弟啊!”
说话间,娘儿三个已先后进了堂屋。
果见李舅母正给光着上身的李成栋揉搓后背,其上一片至少成人巴掌大的青紫与旁边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整个堂屋也一股子药酒味儿。
陆薇薇先就急道:“舅舅,您这伤怎么弄的,看起来就好严重,您该去看下大夫才是啊。”
李成栋摆手,“没事儿,就是不注意时让门栓给打了一下,没伤到骨头,不用看大夫哎哟,他娘,你轻点儿,轻点儿”
李舅母红着眼睛没好气道:“不是说没事儿吗,那你叫什么叫?亏得是打在背上,要是偏上那么一点儿,打在头上,你叫我们母子怎么着,又叫妹妹和小巍怎么着?当自己三岁小孩儿呢,非得亲自动手行了,这会儿就揉到这里,晚上睡前再揉。”
说完便负气出去了。
放好水盆的李氏见状,忙扔下一句:“小巍,阿昌,你们先照顾着你们爹和舅舅啊。”
追出去安慰李舅母去了。
两边都伤了,固然这会儿李成栋痛得直叫,吴家众人肯定只有更痛的,但最痛的,显然还是李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