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小心翼翼,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呢?”
谢晏喃喃低语,不知这句究竟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一旁的齐珩。
一旁的油灯芯结出的灯花坠落。【4】
屋檐冷不丁地落下一滴雨水,滴落在偏殿前的水洼中,也滴落在了殿内人微微涟漪中。
高季在两人对弈时送来几壶酒,饮酒对弈,倒算别致的风流。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上回谢娘子可是着急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们一个交代?”
齐珩岔开话题,将酒杯一饮而尽后笑道。
看谢晏的眼神带着调侃。
“我啊,我觉得一个人多好,无拘无束的,也不必为谁而苦恼。”
阴云不散,今夜无月,谢晏借着烛火光垂首注目那只被他握住的酒杯。
烛火滚烫而明亮。
本是深秋时节,又逢夜雨,殿内沾染了几分秋意的阴冷。
他本该借着烛光取暖的,倒未曾料到那炽热滚烫,只觉火焰于他掌心燃烧,愈燃愈烈。
是灼手之痛?亦或是锥心之痛?
谢晏已不得而知。
他苦笑一声,将酒杯中的佳酿直截了当地灌了下去。
只是可惜了那佳酿,入了口反倒化作了一腔苦水。
齐珩添酒,又道:“记得像上次这样把酒言欢已是四年前了。”
“那时我问你,为何学医,你并未回答,如今四年过去了,可否告诉我了?”
谢晏是陈郡谢家最出色的孩子,人人都盼他承继他祖父的衣钵,成为一代名臣、大儒,可谁都没有料到他学了他的父亲从医。
有些令人叹息。
谢晏反而问了他一句,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又隐约带着挑衅。
“你真想知道?”
你若是知道,怕是会后悔听到了。
齐珩笑了,道:“简单说说。”
谢晏道:“想知道?我才不告诉你呢。”
伤心人,留他一个就够了,何必再带上别人。
齐珩灌了他许多酒,想从他口中探出些消息,谁料这竖子嘴严得很,半分不肯透露。
齐珩见谢晏双颊染上红晕,直直倒在了后面的榻上。
一副酒醉的模样。
齐珩无奈地摇了摇头,谢晏的酒量如今算是下降了,以往他可是再喝几壶也是成的。
齐珩拽了下他的胳膊,见他没反应,随后直接半抬着他至床榻上。
还真是沉啊,齐珩心中暗叹。
从紫檀木柜中拿了一迭被子,给谢晏盖上,随后对一个小内臣嘱咐几句,便摇头离开了偏殿。
床榻上,谢晏蓦然睁开了双眼,眸中一片清明,丝毫无醉意。
齐珩心细,他若不如此,恐是瞒不过去。
谢晏低声长叹,张开右掌,右手手心赫然出现一枚黑色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