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躬身引路,正出神,便听头顶传来一声音,狱卒吓得不禁打个冷颤儿。
“记住你是谁的人,做好你该做的事,别的不要管。”
那女子的声音很冷。
“还有,今日的事断不可道与外人,倘若泄露出去,你也不必留了。”
狱卒只觉得自己脖颈一凉,慌张表态道:“小人们平日受公主照拂,自然唯公主马首是瞻,断断不敢背叛公主。”
“知道便好。”
见已到柳治平的牢房,那人对狱卒道:“你去外面守着。”
“是,是。”
狱卒连连点头。
听见动静,柳治平抬首见到来人,便已了然,释然一笑,道:“却不想还有人来送我。”
“柳治平,该上路了。”
那人单手递上一个金块,显而易见,是要让柳治平吞金自尽。
“不知阁下是?”
柳治平仍疑惑问道。
那人掀了斗篷,对上他的目光,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见他惊讶的神情,她道:“知道是谁,你也该上路了。”
柳治平看清她的面容,便已知晓自己再无生路可能,仰天长啸,随后又渐渐恢复平静,轻笑一声:“死前得长主相送,我这辈子也算值了。”
“大长公主,多谢。”
柳治平静静地看着她,随后接过她手中的金块,毫不迟疑地吞下。
齐令月背过身,朱唇轻启,笑道:“慢走。”
“对了,到了地底下,别忘了告诉张观棋,全是你害的他,可不干旁人的事。”
说罢,齐令月便推门而出。
她终是,不放心将此事交给旁人做,才会夤夜前来。
齐令月借着月色打量着双手,她这双手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她已经数不清了,所以,也不介意为她的女儿再添一条。
“柳治平!”
齐珩倏然睁眼喊道,声音还略带微颤。
他骤然起身,脑中仍有些晕眩,眼前所见一切都不禁打转儿,他扶着头想缓和些。
齐珩的面色依旧惨白,可与春日梨花相较高低。
他昨日做了个长梦,梦见柳治平在他面前吞金自尽,他想上前阻拦,却徒劳无功,柳治平在他面前死去。
柳治平是妖书一案关键之人,且关乎着江式微的清白与否,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他可万不能死了。
只是上天并不让齐珩如意,高季入来禀报,道:“陛下,白将军来了。”
“让他进来。”
天刚泛白,此刻白义便来见他,想必有要事。
白义急匆匆,连甲胄都还未卸,臣子不可着甲胄现于君前,这是大晋铁律,若有文臣在此,定要弹劾请求治罪于他。
但齐珩并未在意白义的不妥之举,他问道:“怎么了?”
白义急道:“陛下,柳治平死了。”
“什么?”
齐珩厉声问道。
不到几日,便已有两名重臣自裁,何况首犯的柳治平还未将事情说个清楚,便已身亡。此事重大,让齐珩如何不震惊生怒?
他甚至不禁怀疑,柳治平的死,江式微是否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