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沒再往下說,意思已經很明白。
倘若她和歐陽倩沒及時上樓,夏朗恐怕真會強了黎鳶兒。
歐陽倩夫婦肯定不願意把小女兒嫁到他們家。
到時候就不是結親家,而是結仇家!
唐黎冷眼看著這場「鬧劇」,沒覺得黎鳶兒多可憐,前世的自己,只會比現在的黎鳶兒更悽慘。
沒人摟著她安慰,黎文彥給她的只有一巴掌。
在那些異樣的目光下,她忍著眼淚,用顫抖的雙手替自己穿好衣服。
從頭到尾,沒有誰來幫她一把。
這樣比較起來,黎鳶兒猶如置身天堂。
還是她自己一手編織的天堂。
唐黎的身體忽然被人往旁邊擠了擠,側頭去看,不是傭人,就像某種感應,她低下頭,然後就看見了一個脖子上掛著望遠鏡、牽了條短腿柯基犬拼命往裡擠的小男孩。
唐黎認出來,就是隔壁那小孩。
不知道怎麼進來的……
男孩察覺到她的目光,抬頭瞧她。
爾後,他斜睨著眼,把話說得理直氣壯:「看熱鬧不行啊?」
唐黎:「……」
也是這聲童音,引來黎文彥的注意力。
唐黎剛收回自己的視線,黎文彥已經盯著她問:「是你把你妹妹鎖在房間裡的?」
看著平靜,實則風雨欲來。
一旦她點頭說是,黎文彥的巴掌就會甩過來。
唐黎回望黎文彥的目光坦然:「鳶兒遇到事喜歡推卸責任,甩鍋給我不是第一次,您是我們的父親,您可以做不到公正,但請您不要把偏心寫在臉上。」
「她在狡辯!」黎鳶兒抓著歐陽倩的手尖聲道:「……我沒撒謊,真的是她把我鎖在房間裡的。」
歐陽倩抱緊女兒:「別激動,聽媽媽的,先冷靜!」
聞言,唐黎自嘲一笑。
「你笑什麼?」黎文彥冷聲呵斥:「你妹妹都成這樣了,你還笑得出來?」
唐黎反問:「不然呢,我也像她那樣哭嗎?」
比起黎鳶兒的嚎啕大哭,在夏家傭人的眼裡,黎家另一位小姐,站在門邊的唐黎,就算難過也是靜默無聲。
他們自然也看出黎文彥的偏袒。
床上那位黎小姐,可是絲毫沒把自己的姐姐放在眼裡。
哪家的妹妹會這樣無禮地對待姐姐?
夏夫人也跟著開口:「阿黎,這種玩笑開不得,鳶兒是你的妹妹,你如果有什麼意見可以告訴我們,但不能這樣惡作劇!」
這個時候,比起黎家,夏家更需要一隻替罪羊。
而唐黎,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責任出在黎家人身上,這場意外也就能不了了之。
——是你們的女兒在搞惡作劇,說起來,我們兒子還是受害者呢,你們怎麼還好意思跟我們計較?
夏家打的就是這種算盤。
一時間,所有目光都投在唐黎身上。
那不是審度,而是定罪。
唐黎心裡無比諷刺,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把她定為過錯方永遠都是那麼容易。
只是這次,她不會再任人宰割。
「要是我沒看錯,這個房門應該只能從裡面反鎖。」唐黎一手撫上門把,深吸了口氣,目光掃過黎文彥和其他人:「除非鳶兒自己願意,不然誰關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