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裴虚己眼里的笑意变深,对着她的唇瓣吻了下去。
夜色如水散开,对李虞儿来说,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夜。
她的眼泪被吻干,那些记忆终于成了过去。她把自己交给了眼前这个人,这是她的夫君,是她将要一生相伴的人。
三
雨停了,四周的景色变得温柔清晰,门后的声音消失了。
裴昀再敲门,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之前隐约的欢笑声只是他的错觉。斜逸出墙的杏花沾衣,头顶还有燕子亲昵的啁啾声,就在这时,少年猝然抬起头,他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如今的长安已是仲夏,暴雨冲洗过的街道上,还有未散的暑热,他记得自己来时的路上,西市有卖冰镇绿豆汤的吆喝声。
而这条小巷中,季节还停留在春天。
带雨的杏花,筑巢的燕子,檐下的春泥……仿佛时间在这里刻意放缓了脚步,想要将什么东西定格在某个时刻。不,不是放缓!那布满灰尘的门环,那没有尽头的青石小路,就仿佛时间在这条巷子里停滞了,冻结了,像是不再奔流的溪水,不会带走任何东西。
这是永恒的春天,这也是无尽的幽巷。
没有人可以走进这里,当然,也没有人可以走出去。
“有人吗?”
裴昀喊,“有人吗?”
回答他的只有雨后苍蓝如镜的天空,像是命运悲悯的双眼,漠然俯视着时间的牢笼中,小小的囚徒。
四
裴虚己有很多狐朋狗友。但李虞儿实在想不到,他还有个朋友,是一条龙。
第一次见到那条龙时,是在春日的曲江池边,银色的鳞片就像无数轮月亮坠入了水中。那么威严优雅的白龙,世间若真有“行云流水”
的姿态,便是这样的吧?
水波缓缓后退,白龙从水池里探出头来,露出的那一对眼睛,明亮得好像能照见人的灵魂。
“我可以摸你的头吗?”
李虞儿并不害怕。
白龙似乎不太高兴,有点傲娇地扭过头去,但还是不情愿地给她摸了一下。
原本以为龙鳞是很硬的,谁知道触手就像云一样温软,李虞儿高兴地说:“以后我叫你大白吧!”
“……”
回来的路上,裴虚己笑得趴在马背上,捂着肚子只差没打滚了。李虞儿问:“你和大白是好朋友吧?”
“嗯嗯!”
裴虚己严肃地说:“虞儿,以后只要见那高冷的白龙一次面,你就叫它大白一次,这样,我和它的友谊就会地久天长。”
“……”
为什么会有种不是地久天长而是要友尽的错觉啊喂!
回府之后第二天,似乎是水边着了凉,李虞儿发起了低烧,裴虚己立刻请来了郎中,神色紧张地看着郎中为她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