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几人的神情,他顿时敛容正色:“怎么看我的表情都像看遗照似的,呸呸!我的运气很好有没有?遇上巡逻的金吾卫心情好,这一箭只射在手臂上,没要我的命。”
直到此刻,李未闻才知道那慵懒笑意都是表象,水墨卷轴之下,是力透纸背的书写,一笔一字银钩铁画。
“那你怎么去参加考试?”
杜清昼着急地说。
“还有左手啊。”
裴昀挥了挥没受伤的左手,“我的左手字也写得不丑,慢一点而已。反正考试从早晨考到傍晚,有一整天呢哈哈。”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声惨叫:“不是吧?天都亮了!要迟到啦!”
这时,清泠泠的琵琶音从李八郎指间传来,大叔呆萌又认真地看着他们:“修好了。”
太阳光照在几人身上,暗夜里的迷雾与幻影都在指间融化成水滴。
“……”
裴昀用没受伤的左手一把拎起眼前的李未闻:“你是杜欠揍还是李小姐?”
“放开我啦我李未闻!”
李未闻怒了。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障眼法消除了!裴昀放下李未闻,拎起杜清昼。
“干……干吗?”
杜清昼愕然。
“跑啊!”
裴昀一声断喝,两人冲到门外,朝尚书省的方向飞奔而去。
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延伸向冰雪与阳光交织的远方。
七
“今年进士科考试的结果怎么样?爹!”
李未闻自从回了家,老是托腮想心事,一天缠着李林甫问几次春闱考试的结果。
“真是女大不中留,”
李林甫狡猾地打量她,“你想知道谁的成绩?今天我去尚书省,倒真的听到都堂唱第公榜了。”
“快告诉我!”
李未闻紧张地问,“他们……考上了没?”
裴昀受伤的手——不知道有没有事?
“谁?”
李林甫故意问。
“张九龄的两个学生,裴昀和杜辰!”
“真不巧,”
李林甫满脸遗憾。在李未闻心头一沉时,只听他朗声说:“两个新郎君都是今年登科的红人。杜辰高中了状元,至于裴昀,陛下钦点了探花郎。”
“真的?!”
李未闻只觉得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终于……他们没有错过梦想。
“高兴成这样?倒像是你自己考了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