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城渊眸底晦暗不明。
他攥着拳,手背上青筋暴凸。
阮柠只想尽快把购房的手续办完,也免得夜长梦多。
正想联系中介。
中介就提着一公文包,小跑着,姗姗来迟,“抱歉抱歉,阮小姐,厉先生,我车坏在半路了,这三环桥可真够堵的……”
京港人例行公事一般,吐槽这座城市跟下饺子一样拥挤的交通现状。
中介唠叨了几句,才说起正题,“阮小姐,厉先生是这栋别墅的户主,您看,两位今儿要是能把价钱商量妥了,咱就走一下合同,阮小姐不是要贷款嘛,银行那边……”
“房子,我不卖了!”
阮柠想说,“无论什么价格,我都接受。”
可话才到喉咙口,就被厉城渊给噎住了。
她淡扫峨眉紧蹙,“厉先生,这房子是我阮家的!”
这是在提醒,五年前,那场悲剧,那场让他们两个一起跌入地狱的悲剧,就在这栋别墅里,发生!
他要这栋房子做什么?
缅怀他的耻辱与黑暗吗?
阮柠还想说点什么。
厉城渊却再次打断她,“月亮喜欢这里,房子,我会送给她和孩子。”
所以,这个男人用情至深。
他为了她,为了宴月亮一句“我喜欢”
,他就可以放下对阮家的仇恨,放下那些让他发狂的过去?
而她,五年前,跪在他面前,把额头磕的血肉模糊,把千金大小姐养尊处优的那点羞耻心和尊严,全部任由他践踏在脚下。
她苦苦哀求,“城渊,算我求你,求你看在我也曾怀过你的孩子,也曾真心真意的爱过你的份儿上,放过我爸,放过我们阮家这一回?好不好?我求你,求你……”
但得到的答案却是,赶尽杀绝,毫不怜惜!
阮柠的爱,是和宴月亮比不得的。
一个男人若真的挖心掏肝一般,将一个女人奉若神明似的爱着。
别说是仇恨,哪怕是血海深仇,也能被那浓情蜜意所柔软消散。
正如宴月亮说,她喜欢这栋于厉城渊而言,满是戾气与仇恨的别墅。
他爱她,就会为了她放下一切,住进来。
瞧瞧,真爱的一句话,竟如此轻而易举的碾压过她头破血流、家破人亡!
房子没买成。
阮柠是晓得的,但凡是厉城渊做下的决定,她哪怕在这里把嘴巴说出燎泡来,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上车前。
她问中介,“这附近的房子,还有卖的吗?我想去看看。”
主要是妈妈疯了,却还是一直念叨着要回来这里。
或许买不到原本的那栋别墅,可附近的环境差不多,到时候接妈妈回家,也能有助于母亲的病情康复。
其次,弟弟若是回来了,他们一家人还住在这里,弟弟也能找得到他们。
中介颔首,翻了翻手机里的备忘录,道:“远一点的还有几栋,只是房主不在京港,您看,要不要我……”
“阮柠,离这远点!”
厉城渊也从别墅里出来。
他站在他那辆限定款的法拉利旁,路灯下,男人不怒自威,王者之气,融在这春夜里,甚是逼人!
中介打了个哆嗦,赶紧后退几步,都想夺路而逃了。
厉城渊冷哼,“月亮怀着孕,你住在这附近,不方便,别骚扰她。”
阮柠一听,就笑了,“厉总,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竟让你觉得,我会骚扰到你的妻子,以及未出世的孩子?”
那几年,厉城渊从未和任何人承认过他与她的关系。
亦或是,在他眼里,她也就是一随便可以带上床的发泄玩偶罢了。
比起宴月亮这样的正宫娘娘,一个见不得光的前情人,又算得了什么?
厉城渊嗤了一声,“不,你不算什么,我只是,不想见到你!”
哦,原来他以为,她想在这附近买房子,主要是为了骚扰他?
就像她追他的那几年?
阮柠无奈,“厉先生,我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