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冷哼了一声,眼底杀意尽显:“忠心?可惜他忠的不是朕!仗义行事?他倒是仗义,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他私底下做得那些事,偷偷放走监牢里一些污蔑朕的逆贼,已经是欺君。”
“既然他忠的不是朕,留他何用?”
“皇上——”
罗成急急开口。
“罗成啊,你秉性纯良,涉世未深,朕也有意栽培于你,才命你伴在朕左右,听候差遣。如今朝堂正是用人之际,只要你忠心于朕,朕必是不会亏待你的。这朝堂之上,有多少人不服朕,朕心里都清楚,就说那张宣,他与那逆贼伍建章关系甚好,一向不服朕,朕不过是将计就计,借着宇文化及之手,将这些人一一铲除罢了。”
不由他再开口,杨广已然起立道:“你下去吧,朕就当你没来过,替张宣求情之事,休要再提,朕答应你的恩典依然有效。”
杨广双手后附,立于窗前,远目道:“宇文化及是小人,但小人自有小人的用处。罗成,不要让朕等太久,朕等着你成为朕的股肱之臣。”
说罢,杨广便拂袖而去,独留下罗成一人跪坐在地上,深闭了下眼,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不论他说什么,杨广都不会改变主意,张宣必死无疑——不是宇文化及要他死,而是杨广要他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前站立一人,挡住他的视线,他才茫茫然抬头。
宇文成都从他的眼底看到了迷惘,不复之前的清明灵动。
“张宣已经被斩首示众,他夫人也紧随他之后,在牢中自缢身亡,他儿子张称金逃了,女儿张紫嫣因年轻貌美,又熟习音律,被打入宫中教坊学习歌舞。”
罗成身形一颤,没想到杨广的速度那么快,根本不给张宣上殿解释的机会。
“张宣临死前托我告诉你一句话: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让你不必自责。”
罗成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低垂下眸,轻轻地应了声:“哦。”
宇文成都见他想走,伸手握住他的胳膊:“你想去哪里?”
“找人。”
罗成拨开他的手,径自往外走去。
初见紫嫣,邂逅如意
上回说到罗成听宇文成都说张宣被斩首示众,张夫人自缢身亡,他儿子张称金逃走,女儿张紫嫣因年轻貌美,又熟习音律,被打入宫中教坊学习歌舞,转身欲走。
宇文成都见他想走,伸手握住他的胳膊:“你想去哪里?”
“找人。”
罗成拨开他的手,径自往外走去。
罗成想找的人正是张家唯一的活口——张紫嫣。
他前往司乐监,还未入殿,就听得回廊尽头有争执声传来。
罗成好奇,上前一看,险些气炸。
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就把百般纠缠女子的男人给提溜了起来,男人慌乱,压低声音喊道:“谁敢如此对待老夫!”
罗成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奸相宇文化及。
前事涌上心头,罗成心中恼怒,手上也没个轻重,一甩胳膊,直接将人扔到了墙角。
可怜宇文化及虽是满肚子坏水,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更何况他眼下还没理,可不得让这莽汉出出气么。
扑通一声——一屁股跌坐在那青石板上,两股颤颤,疼痛久久不散,他这一把老骨头,哪经得起他这般折腾,只能匍匐在地,缓轻些疼痛,口中骂骂咧咧道:“好你个罗成,老夫自认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我同朝为官,乃是同僚,理应互相关照,你为何这般待我!”
罗成挡在那被欺辱的少女身前,居高临下睨了眼墙角处的宇文化及,毫无形象可言地呸了他一声:“谁跟你是同僚,就你这样的奸臣贼子,跟你站在一起,我都嫌丢人,还互相关照,我没把你打残就已经是够关照你了。”
“罗成,你……”
宇文化及遇到这种蛮横不讲理的,半点折都没有,气得趴在地上吹胡子瞪眼。
“你什么你?还不快滚!要是再让小爷看到你来这,直接打断你的腿。”
宇文化及气急,这叫什么?他好歹是隋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莽汉!十足的莽汉!居然敢这样对他说话。
“好,好!好你个罗成小儿,你给我等着,老夫必定上皇上那参你一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终究,宇文化及还是手抚着尴尬处,忍气吞声地离开,暗想:这笔暂且记在账上,总有一日和你清算。
宇文化及走后,罗成依然没有回过头,背着身问道:“你还好吧?”
少女擦了擦眼泪,整了整衣裳,看到恩公背对着自己,心里涌出一股暖流,谁说他鲁莽行事,他想得竟是这般周到。
“恩公可以转过身来了,今日多谢恩公相助,要不然……要不然紫嫣必然已经遭到羞辱。”
罗成一把扶住就要下跪叩头的少女,定睛一看,此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着红色宫装,容貌秀眉,又听她自称紫嫣,便开口问道:“你可是右堂将军张宣之女张紫嫣?”
张紫嫣一愣,随即问道:“恩公认识小女子?”
罗成一听,果然是那张宣之女,便将他之前前往张家府邸,后又去求皇上一事说出,叹了口气:“是我无能,没能救出张将军。”
张紫嫣闻言,不禁双膝跪倒,痛哭流涕:“原来恩公就是燕山公罗成罗少保。父亲临死之前已将相关事宜告知紫嫣,还说少保父子既能搭救伍家血脉,必是忠信之人,能相助紫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