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靳演踹开他,抱着阮棉提步就走,玩家捂着嘴站起身,不甘示弱地嘶吼着再次冲来,这次门外的人也动了,一瞬间,靳演前后被夹击。他对此毫不畏惧,提手便干。
但怀中的阮棉动了动,在身后玩家袭来时,蹙眉娇声道,“让我帮你不好吗?”
话音未落,周身的场景犹如放慢数十倍,连空气中的细小尘埃轨迹都能看到,靳演想要说话,却发现张口的动作缓慢无比,根本不等他说完,怀中的阮棉径直跳下,光着脚踩在堆满乱七八糟东西的地板上,他一蹦一跳,宛如圣洁的精灵,却在玩家只能慢慢旋转的眼神中,用指尖轻轻触碰他手中的棍子。
“啪嗒。”
极轻的动静,阮棉摊开右手,蹙眉,“你弄痛我了。”
他皱眉的模样很好看,细细的眉头轻轻拢着,嘴角嘟起一点,像是对恋人撒娇,但话落的下秒,根本不能做出任何反应的玩家连开口都做不到,“嘭”
地一声,原地炸开。
像是汁水充盈的蘑菇,四分五裂,溅得到处都是。靳演在放缓的时间中被血水溅了一脸,等他回神,发现眼珠能够转动时,阮棉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地站在他身前,笑容乖巧,仿佛满室的腥味并非他所为。
同样察觉到时间流动正常的小队成员在瞬间爆发出极为恐惧的尖叫,很快将无辜无害的阮棉同系统提示中所说的隐藏boss对上号,几个呼吸间,存活的小队人员连跑带爬消失在宿舍门口。
尖叫声一路跑远,最后消失。
一切又恢复成最初的模样,除了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靳演。
阮棉嘴角的笑容愈发真挚,“我说让我帮忙吧,我是不是很厉害。”
相较于之前的乖怯,眼下的阮棉更为自我,更擅长清楚地表达他内心的想法。
靳演点点头,说,“是。”
莫名的,靳演松口气,又找回自己的节奏,在阮棉直勾勾的视线中单手执起对方的手指查看,碰到玩家棍子尖尖的地方有轻微发红,并无破口,还好,但是阮棉主动撞上靳演刀口的位置,粉红的皮肉暴露在空气中,伤口并未恶化,但也似乎并未好转。
见男人专心看这处,阮棉又蹙眉,故作忧愁给靳演看,男人果真上心,原本无措的注意力被吸引,冷淡的面孔满是对伤口的担忧。
阮棉将受伤的地方向上抬,柔声道,“怎么办啊,好痛啊。”
靳演心底一紧,目光坚定抬眸,正视阮棉,“我带你去处理。”
阮棉自然抬起手臂,“医务室在教学楼一层。”
靳演将人抱进怀中,伸展的手指自然扣紧他的脖颈,阮棉软进他的肩窝和怀抱,“麻烦你了。”
靳演提步越过满地血腥,向外走。他满身猩红无法沾染阮棉,阮棉也不受其影响,小狗般嗅他身上的气味,似乎要将这味道深深地记在脑海里。
从宿舍到医务室是一段较长的距离,路上两人碰到了不少存活的玩家,但还没碰上,便会被男人闪开。阮棉没了出手的机会,乖乖在男人的怀里晃小腿。
好不容易赶到医务室,靳演第一时间开灯,寻找合适的药品。在这方面,副本做的很好,药物食物等等一应俱全,唯一不方便的是漫长且无趣黑夜。
靳演用棉签蘸碘伏给阮棉的伤口消毒,说来也巧,棉签方才碰到,伤口的血线便恢复成淡淡的浅粉色。
靳演愣住,抬眸看阮棉,乖巧的人佯装看风景,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靳演被逗笑,压下笑意处理马上就要痊愈的伤口。这个发现对他来说还算不错,至少不用担心伤口的疼痛会一直纠缠阮棉。
白色纱布在收尾处被用心系成漂亮标志的蝴蝶结,阮棉举起手臂对头顶的光去看,笑容格外单纯,“喜欢。”
话落,他正视靳演,又重复方才的话,“喜欢。”
靳演怔怔同他对视,半晌才道,“喜欢就好。”
阮棉重重点头,抬手就往他身旁蹭,靳演伸手将人拥进怀中。阮棉看着身前空荡荡的病床,美滋滋窝在男人怀中。
安静温存少许,靳演终于忍不住询问,“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阮棉嘴角的笑容蓦地僵住,随即他笑着点点头,“是啊。”
“我知道一切,而且是我将你带到这里来的。”
靳演低头。阮棉小小一只,躺靠的位置偏低,他能看清怀中人的小半张脸,是鲜活的自豪和得意,若仔细去看,还能发现隐藏极深的忐忑。
靳演安抚地轻拍他的后背,“我想来。”
他说话的语气很轻,字句却异常坚决。
阮棉的瞳孔震了震,笑容褪去,眷恋地向男人怀里蹭去,“嗯。”
“你还记得规则吗?”
阮棉埋在男人衣物里闷声道。
新规则全部都与他有关,他已经经历过数次,每次的结果都相同,玩家全部死亡,副本重置。
可是这次出现了一个变数——
扣在衣襟处的手指收紧,靳演注意到,左手盖住阮棉的手背,将他用力到发白的指尖轻轻拨开。
靳演记忆里很好,规则只听一遍便能清楚地烙进脑子。
他摆弄阮棉细瘦的手指,重复规则,“不能伤害boss。”
阮棉重重点头,十分认可。
靳演语气温柔,抱着人说,“谁伤害你,我就让谁消失。”
阮棉脸一红,指尖挠了挠靳演的手心,示意他继续。
靳演继续,“玩家全体死亡,副本重置,只有boss自愿死亡,才能通关。”
话落,阮棉轻声问他,“你想通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