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牧归道,“孟侯,你一路辛劳,快些去用些膳食吧,你的骑兵本王不要,还剩多少,你自去清点。”
孟庭窗拱手道:“好,听凭王爷吩咐。”
他将调兵的虎符还给年牧归,一声令下,带他的那些兵去收拾残局了。
年牧归拽掉身上残破的盔甲,抓住许昭的手,对旁边人道:“同陛下说,本王衣衫脏污,去侧殿更衣之后,晚膳时去见他。”
傍晚的皇宫很好看,每一块砖瓦都好看,许昭被年牧归抓着手,不急不慢地往前走。
两侧是威严的宫墙,头顶是通红的太阳,脚下是染血的石板路。
他有些懵懵的,耳边有细细的鸣叫,眼前的场景变了又变,只是把年牧归的手握得更紧了。
来到一处宫殿,这里是年牧归平日在宫中休息的地方。
这里也是一片狼藉,宫人们在院子里收拾着,见了年牧归和许昭,都弯腰行礼。
年牧归推开房门,牵着许昭进来。
突然,他回过身,把许昭压在了刚关好的门上。
他紧紧抱住许昭,脸埋在许昭颈侧,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
老公怀里最安心
外头乱糟糟的,间或有宫人的哭喊声。
侧殿廊檐下,有小医官在弯着腰挨个治伤,地上有散落的珠钗耳坠,也没人想着去捡,兀自在混乱中沾上了血和泥。
许昭今天听了太多这样的声音,鸣珂冲在前面跟人拼杀的场景,那幅血红色的画面依然在眼前浮现。
他跟在人群奔跑,来不及反应周围的情况,甚至来不及害怕。
到这会儿,叫年牧归抱在怀里,就像一切盔甲都慢慢卸下,他缩在那个宽阔的胸膛里,找到了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栖息地。
年牧归的怀抱从他最怕、最讨厌的地方,变成了他最能觉得安全的地方。
鼻子里的血腥味也慢慢消散,继而被年牧归身上透过来的一点汗水味占满。
许昭觉得很踏实,趴在年牧归怀里肆无忌惮地掉着眼泪。
过了好久,他才松开年牧归,抬头看着他,眼睛肿得像俩小核桃。
鼻尖上有晶莹的东西拉着丝,那头连着年牧归的肩膀。
许昭是抬着头反应了好久,才发现那是自己的鼻涕。
场面瞬间有些尴尬。
随着年牧归嘴角慢慢勾起,许昭的脸颊也跟着泛红。
作为一个姿色顶尖、风华绝代的美少年,每次都哭得这么邋遢,是许昭不能接受的。
大概是患有鼻炎吧
他吸吸鼻子,又抬手抹了抹。
那条鼻涕水叫他蹭到鼻尖上,跟眼泪混在了一起。
年牧归很轻地笑了一声。
许昭脸上挂不住,翻起眼皮瞪了他一眼,皱着眉头,破罐破摔似的,趴到年牧归肩头,把鼻涕都蹭他衣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