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氣已經消了大半,不過林遠山好面子,還是故作不屑。
「你算什麼大俠?烏龜嗎?每次約你從沒不遲到的……今年天下論道會馬上開始了,我看你到時候敢不敢遲到。」
「切,這天下論道會少了我,還有什麼意思?」
宋子慕不拋酒杯了,他坐直身體,倒也不惱。
「不過也是,我不參賽,這榜倒還有些懸念可猜……我參賽了,哪年不是走過個過場?」
這倒不是宋子慕驕縱自大。
自他第一年參加論道會,從此天下論道會再無能出其右者。
只因他是這世間百年、千年來都曠古未遇的驚世天才。如今他已名揚四海,來日也定當百世流芳。
「還有啊,」宋子慕故弄玄虛低下了聲音,林遠山不得不附耳才能聽清,「我是烏龜,你是王八,咱們八百年前是一家。」
宋子慕戲弄得逞的開懷笑聲讓林遠山氣得面紅耳赤。
林遠山一拍桌子,氣噎:「你!」
「你什麼啊?」宋子慕突然湊近了林遠山,笑吟吟道,「怎麼不說話了?小爺我說得很有道理吧。」
少年白如冷玉的面龐湊近林遠山,微微笑彎的眼藏著狡黠的光。
在對方看過來的瞬間,又無辜地眨了下眼,靈動的眼睛裡透出一股討打的瀟灑。
齊穆轉瞬間便出了戲。
不是因為對方的對手戲演的不夠好,恰恰是因為演得太好了——庭仰演活了宋子慕,可他卻不是林遠山。
明明還沒扮裝,齊穆卻好像真的看到了那名年未及冠的小少年。
月白衣袍,腰懸長劍,面上端的是一派光風霽月的溫潤之貌,任誰看了都要真心實意贊一句公子世無雙。
實際上這位小公子心中藏的是能一劍斬兇徒的果決狠辣,以及醉臥棠梨樹下,抬手接落花的恣意張揚。
齊穆的片刻愣怔讓場外的張霖皺了皺眉,驟然出戲。
祁知序倒是沒什麼反應,安靜地等待庭仰的應對措施。
庭仰反應過來出現了突發狀況,也不慌張,稍微改了下詞,讓戲能流暢地接下去。
「你至於嗎,這就不理我了?」
齊穆到底也不是懵懵懂懂的人,回過神後反應也很快,順著說下去。
只是效果到底要差了很多。
「你想多了好嗎……要我說啊,那些整天拽些酸詞的文人書生才喜歡一身白衣,宋子慕,你這也太沒大俠風範了。」
「小爺我樂意,一身白衣才有仙人風采,懂不懂啊你。」庭仰撇撇嘴,「不過也是,畢竟你學的都是藥仙『親著』的《千種藥理知識十八天記》,不懂我也正常。」
在說到「親著」的時候庭仰還加重了讀音。
被提及黑歷史的齊穆一惱。
當時自己以為在路邊攤淘到了寶,實際上「藥仙親著」,不過是「攤主親著」罷了,還是八百種理論糅雜在一起,對的錯的偏方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