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他的侍從阿諛奉承。
「大人您剛才可真厲害,不愧是當年魁,此次刺殺如此之驚險,大人您也能全身而退且當即誅殺歹人。」
宋子慕卻嗤笑出聲,「厲害?」
侍從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卻也知道這番恭維觸了宋子慕的霉頭,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回到尚書府,宋子慕並未喚婢女去接水擦拭臉上血跡,而是匆匆進了自己的房間。
丟下一句「誰都不允許進來」的吩咐後,就關上了門。
白鳥歸林,天晚空青。
此時扶光暝暝,將沉於虞淵。
宋子慕安靜地坐在窗邊,手上慢慢摩挲著羊脂玉佩。
臉上刺客的血跡早已干凝,星星點點的血跡下,是一道不明顯的血痕。
血痕很淺,是刺客利劍的劍氣擦過時留下的。
宋子慕低聲呢喃。
「當初景平九年的天下論道會上,我能在數十位榜上有名的俠客劍下全身而退,如今只是一個侍衛……都能傷了我。」
剛才折花為劍時,他甚至要忘記劍是怎麼拿的了。
五年的漫長以前從未察覺,如今回頭一看,剛窺見一角便讓人痛徹心扉。
當時名冠洛都的天才少年,所有人追捧的「天璇覆霜」宋小公子,居然連劍都不知道該怎麼握了。
宋子慕想著,突然發出一聲自嘲的笑。
手上握著的羊脂玉佩在逐漸加大的力度下慢慢有了裂痕,最終不堪重負發出了碎裂的聲音。
玉佩碎裂,宋子慕卻沒有放手,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掌心很快就被碎玉扎得鮮血淋漓,他卻感受不到痛一般神色依舊漠然。
直到門口傳來婢女驚慌的阻攔聲,他才堪堪回過神。
鍾慎熟悉的聲音自門口傳來,帶著焦躁與不安:「出了事本王一併擔著,你們先下去。」
門口幾名侍從面面相覷,直到聽見宋子慕冷淡的語氣說,「下去吧。」,他們這才敢離開。
鍾慎一進屋就聞見了淡淡的血腥,面色一變,疾步走到宋子慕身邊。
在看見他臉上的血痕與握緊碎玉、鮮血淋漓的手掌後心裡頓時瞭然,又不自覺湧起一股怒氣。
他沒有將怒氣發泄在宋子慕身上,只是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問:「宋子慕,倘若我今日再遲來些,你還想傷了你自己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