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骆边笑边骂,用蒲扇杵了杵他脑袋,乐呵呵地下馄饨去了。
陶阮在背后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久违地感到一阵心安。这是自韩骥失去消息后,他第一次有了放松的情绪,这很像爷爷还在的时候,每一次陈福寿打他,他不敢让爷爷看见,可每一次又都能让爷爷发现。
那个时候爷爷会摸着他的头一遍又一遍地自责,爷爷的大手很温暖,摸他脸的时候,就算是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有时候,陶阮甚至在想,老骆是不是爷爷派给他的。走了一个老头儿,又来一个老头儿,他希望两个老头儿都能长命百岁,可爷爷已经走了,他不希望老骆有任何的危险。
“老骆,阿杰呢?”
“他啊,到超市买鸡蛋去了,明天调陷儿要用。张大娘家的土鸡蛋早早卖完了,否则也不用去超市买去。他前脚刚走呢,你后脚就来了,托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福,身边儿总不缺人呢……”
老骆呵呵笑着,脸上的皱纹也显得亲切可爱。陶阮看着他,心中的念头愈发坚定。
韩骥有他不得不去的理由,这个理由里有严晗,有老骆,有韩骥在乎的每一个人,或许也有他,而只有真正地扳倒李漆,扳倒李家,所有人才能安然无恙,严晗的死,也才能真相大白。
可他真的很担心,也很想念。
老骆的馄饨热气腾腾端上来,陶阮看着白汽,突然想起初次和韩骥见面时的场景。
他笑了,“老骆,我第一次见韩骥,还以为他是混黑社会的。”
老骆笑呵呵的,“长的凶是吧?”
陶阮点了点头。
“你别看他长的凶,”
老骆说,“我就没见过比他还心软的人。”
老骆的声音有些怅然,显然也是回忆起了什么,“你别看阿杰年轻,其实他坐过牢。”
陶阮微微睁大了眼睛。
“三年。”
老骆说,“我摆摊儿的时候有人故意找茬,阿杰那帮人起了争执,失手把人打残废了。那个时候还没成年,对面也有错,就给判了四年,减刑一年。”
“坐了牢,一辈子都毁了。我一边摆摊儿一边等他出来,好不容易把人给盼回来了,又遇到几年前的那帮人来寻仇,差点连命都丢了。”
迎上陶阮猜测的目光,老骆点了点头:“是韩骥救了他。不光阿杰,连我这个老头子这条命,也是他救的。”
当时阿杰要是出了事,他也活不下去了。
陶阮心头酸胀,久久都不能平复。良久,才闷闷地说:“他是个好人。”
可是,这样好的人,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夜幕
几百公里外的海港,夜幕再次降临。
“老大,天快黑了。”
“嗯。”
韩骥应了一声,从紧贴皮肤的衣物里抽出两条军用体力补充剂,一条扔给周齐,另一条迅速拆开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