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主恩心不在焉捞起自己身上的玉佩转了转。说来他和这方玉廷算是表亲,自小也玩闹过几次。只是随着年岁渐长,自己成了这京中有名的纨绔混混。而平国公府二少爷却是出了名的上进。所以十来岁后,二人就没什么交集。
他知道方玉廷其实心里是颇瞧不上他的。呵,他自然也不会瞧得上他。可,毕竟也是自小就认识的……
秦主恩低头叹了口气,随后却又自嘲一笑。唉,细算起来,这京中岁数相仿的世家公子谁不都是“自小认识”
的?这样的“正经事”
也有的是“正经人”
来操心。太后、皇上那儿现下说不定正如何绞尽脑汁煞费苦心帮他脱罪呢。他这个出了名的纨绔只一味去胡闹便是。吃喝玩乐、寻花问柳才应是他的“正经事”
。
“哟!二禄这扇子不错呀。”
“呃……”
大福和二禄差点儿闪了老腰。
爷这是不想再多谈此事!
二人都是跟了多年的老人儿,自然立时心知肚明。
“嘿嘿嘿……。爷也觉得这扇子好?”
二禄满脸的与有荣焉,颇为爱惜摸了摸扇骨,随后“刷”
把那扇面的题字亮了出来,“我这是费老鼻子劲托人请颜大家写的字儿。爷看怎么样?‘大道二我’!”
“噗”
!秦主恩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大福、二禄同时蹦了起来,一个护着手里的扇子,一个护着身上的衣裳。
“哈哈哈哈哈……”
秦主恩指着二禄狂笑,声震屋瓦,刚刚的阴郁一扫而光。
那扇面上分明写着“大道仁義”
。
你说他一个根正苗红的黑社会,若不认识“仁”
也就算了,可怎么连“義”
都不认识!
秦主恩一边乐,一边又嘬了嘬牙花子。
……
城南芳满楼,老鸨此刻正苦口婆心劝着红袖:“姑娘可莫闲妈妈我嘴碎。这京城中大大小小的青楼里能排上名号的花魁没有上百也总有二三十号吧?恩爷什么样的娇花嫰柳没有见过?这些人哪个不使尽了手段去巴结他?
“就说年前,不是还有个锦绣园的蜜云姑娘差点儿为他跳了河?这事儿当时闹得那么大,却也没见他回心转意的。可见这位爷是个薄情心硬的。恩爷是一直待姑娘不错,有事没事的总上咱们这儿来寻你。这正说明姑娘被爷看重,得了爷的青眼,
“可俗话也说得好,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这男人呀都是喜厌旧,爱贪个鲜。更何况是恩爷这样的人物!你就看他如今都回京多少日子了?可还一次也没上咱们这儿来过。这要搁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往常莫不是三两头儿往这儿跑。就是出去游历一趟,回来后你去一请,立时就到这儿寻你。可这都请了多少回了……”
“妈妈何必着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红袖对着镜子理着鬓角说道,“现下不是年里吗?总得在家团圆。以前爷来这儿莫不是呼朋引伴、请客会友。如今这时节都在家中过年,谁出来应酬呀?自然来的也就少了。”
“哎哟!我的姑娘!您这还给自己找宽心呢!”
老鸨子怪叫起来,“往年他在咱们这过除夕夜的也不是没有过。怎么今年就偏偏要在家里团圆了?他家里能有什么人和他团圆?”
红袖的手不禁一顿。
“听说锦绣园那儿又采买了几个清倌儿,个个水葱儿似的。还有芳菲,落霞坞,哪一家不把他这个花银子没数的财神爷当成块肥肉?都憋着劲儿想咬一口呢!
“你呀,这次就听我一句!切莫再任性了!你老霸着他,不让他去寻个鲜花野朵,你便是那仙下凡他也有腻的时候。
“妈妈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那青玉、绿珠两个妹妹我也调教了这一二年。倒是愈知道眉高眼低会伺候了。虽说哪儿哪儿都不如你……但也是能勾走男人魂魄的尤物。
“你听我一句,好不容终是得了恩爷一句明日要来的准话。你可不能再那么不懂事霸着人不放。叫上你两个妹妹帮衬帮衬,也能拴住这男人的心……”
红?的手上有些僵,可脸上却仍笑盈盈应承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