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任京兆尹严文宽的女儿?”
永治帝想起来今日太后似乎只招了一位官眷入宫。
“回陛下,家父正是任京兆尹,臣女名唤严恬。”
“严恬……盐甜……”
永治帝觉得有儿,“你们那儿的盐难道不是咸的都是甜的不成?”
皇上难得说了个笑话,刘诚忙捂着嘴“噗嗤”
一笑,那笑声隐忍又欢快,恰如其分地从指缝中漏出了三分,既不让人觉得吵,又烘托了气氛。
毕竟是一府长官的女儿,从小到大还没人敢拿她的名字开过玩笑。严恬也觉得皇上这话挺有意思,当即嘴巴就比脑子快了一分,接口道:“这世上自然有甜的盐,就像也有咸的糖一……样……”
话未说完猛然惊觉,她终于想起来面前这位可是掌人生死的九五至尊,刚刚那句冲口而出的话实在太过随性。
许是刚刚被慈宁宫内的气氛压抑的得狠了,忽而遇上个这样温和轻松同她说话的人,于是自己便忘了形。竟忘了这个拿她名字玩笑的人,是皇上!
见面前这小丫头刚活范了点,却又陡然绷起小脸儿,虽不知她脑子里想些什么,但大概也能猜个**分。
永治帝微微一笑,追问道,“这世上竟还真有甜的盐?朕竟不知!你说说看。”
那声音愈温和,不自觉中竟带了丝诱哄的味道。
刘诚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眼永治皇,随即又看了看对面的严恬。这位严姑娘的确是个美人儿,可以他的眼光,除了年轻,似乎并不比丽嫔出色几分。
不过……喜厌旧是男人的本性,就是个天仙时间长了也会腻烦。他虽不是男人,但这个理儿还是知道的。
那边严恬却早已心中懊恼不已。父亲说得对,自己恐是在洛州过得太肆意随性,怎么什么话都张口就来。想她上次这么嘴快时还是上次……完了!自己这是陷在大伯母的模式里出不来了?
皇帝还等着回话呢,严恬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只是,只是臣女在洛州的一些见闻野罢了……”
故事既开了个头,后面就顺畅多了,且严恬本就口齿伶俐极擅长讲故事,“洛州有户人家极和睦,公婆慈爱,子女孝顺。那日这家老爷子做寿,大儿媳亲自下厨置办宴席。谁知做最后一道甜汤时,这大儿媳忙中出错,忙乱中错把盐当成了糖。结果一锅好好的五果甜汤竟炖成了一锅五果盐水。……
故事既开了个头,后面就顺畅多了,且严恬本就口齿伶俐极擅长讲故事,“洛州有户人家极和睦,公婆慈爱,子女孝顺。那日这家老爷子做寿,大儿媳亲自下厨置办宴席。谁知做最后一道甜汤时,这大儿媳忙中出错,忙乱中错把盐当成了糖。结果一锅好好的五果甜汤竟炖成了一锅五果盐水。
“若是那公婆刻薄之家,这时定会有一场好闹,那做错事的儿媳不知要如何认错请罪,受多少搓磨惩罚。毕竟当日亲朋好友来了一堆,人人却喝了碗加了盐的‘甜汤’,公婆的脸面上到底无光。
“便是那普通人家出了这事儿,一场训斥也是难免,且大概多半会当着众宾客的面羞臊于她,毕竟老话儿都讲究个‘当众训子’。
“可这家却是不同。大家伙儿喝了口甜汤现不对,席面上忽地就是一静。这家的大儿子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就想抢着训斥几句。实际上却是为护着自己媳妇儿,心想自己都已然开口,父母总不好再多说什么。
“可谁知却被他母亲一把按住,随后老太太转头对席上众亲友呵呵一笑,说道,‘我和老头子这辈子活得值呀,儿子媳妇女儿女婿没有一个不孝顺的。我那大儿媳更是尽心竭力,早上起得最早,生炊做饭,烧水端茶。晚上睡得最迟,洗洗涮涮,缝补纺织。有什么好吃的好用从来都先紧着我们老两口,有什么操劳苦累从来都抢着承担。大儿媳担得起这长媳之责,也配得上这长媳之位。
“‘就如今日这寿宴,大儿媳天不亮就起来操办,饭菜汤点样样打点得井井有条。还有诸位手中这碗汤,大儿媳亲手熬制,烟熏火燎的辛苦了大半日,味道自然是甘甜无比,让人回味无穷。’
“说罢老太太一口饮尽碗中‘甜汤’,又转头问向身边的老伴儿,‘老头子,你觉得滋味如何?’
“老翁自然明白老太太的意思,遂也笑着一口饮尽,说了句‘甚是甘甜’。在场众亲友心中明了,自是不会去扫了主人家的面子。于大家哈哈一笑,纷纷端碗痛饮,齐声称赞这碗盐汤甚甜。故而这世上竟真有盐是甜的……”
严恬的话未说完,永治帝便哈哈大笑起来,随后伸手点着她说道:“好个伶牙俐齿擅讲故事的丫头!不过,你可知你这番话,朕大可以治你个欺君之罪……”
严恬一惊,“扑通”
一声慌忙跪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