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利特在旁边嘴角抽搐——他早就意识到了,这小个子女巫披着可爱的皮囊,内里却比那旁边的狼耳女子还要凶悍,独身一人和他见面,还敢手里搓个风暴团吓唬人。
爱维格前世曾经当过探员,后来是因为受伤才退下来干“文职”
,端着枪干外勤什么凶险没见过。她面无表情地把碎发拢到耳后,抱着双臂,看着伯爵。
“真惨,啧啧啧。”
老魔药师也咂咂嘴,揣着手,晃晃悠悠跑到了艾尔利希身边看热闹。
“您可是嫌疑人之一,胆子真是大,独自来森林,就不怕女王直接把你们家全抓起来?”
爱维格扶了扶裙角,蹲在地上,给伯爵来了致命一击:“而且还这么没用,都没能把老利特抓走。”
老利特在旁边看戏看的乐呵,猝不及防,战火就烧到了他身上。
他僵住笑,和艾尔利希对视一眼,耸耸肩。
“呵,我自然是没有老师您这么厉害。”
阿文图尔琳伯爵还是那副笑模样。他显然意识到了爱维格的厉害,终于口中妥协了:“不过老师,我可以证明我不是罪犯……诶,麻烦您把我放起来行吗?”
爱维格不为所动:“你先说。”
旁边狼耳女子另一条腿也支撑不住,“嘭”
一声巨响,把地面砸得土石飞溅。
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脊背颤抖着,硬生生把脑袋抬起一丝!
爱维格余光注意到这狼耳女子的动作,心里有些惊讶:能在命运之神的威压里梗着脖子站这么久,这女子不一般。
但她也只是心里感慨一句,就把心神重新收回来,继续和伯爵对峙。
阿文图尔琳伯爵挣扎了一下,发现没什么用,只好先说:“行,行。那我来告诉你——老师,你知道耶尔史顿德吗?”
“知道,时光与四季之神。怎么?”
爱维格皱起眉头,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我和老师一样,都是神眷者,下一任祭司。”
阿文图尔琳伯爵叹气道:“可惜时光之神太过无情冷淡,根本不受众神欢迎,所以我没有老师那么强大的——我胳膊麻了,劳驾,能不能松开我?”
他知道如果不拿出什么,爱维格那个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性格绝对不会放过他,因此一站起来,年轻的伯爵便用没麻的手解开了左手的袖口,撸了起来。
小臂白皙,内侧纹了一种繁复的花纹,金线上光芒流动,组成十分眼熟的图案——爱维格一眼认出了接近手腕处那代表时钟的图样,这是时光之神最钟爱的魔杖!
那图案带着神性的平静和庄重,爱维格立刻就感觉到歌律克里希给予的信物在胸前如同共鸣一样嗡了一声,好似在打招呼。
神眷者是神明为自己选择的尘世间的“口”
和“孩子”
,身虽然不需要洁净【可以结婚生子】,但是心灵和行为必须无暇,最起码不能把人悄无声息杀了。
“神明赐予神眷者独一无二的信物,这是我出生便被耶尔史顿德纹在手臂上的纹身。”
阿文图尔琳伯爵把袖子重新撸下来,十分无奈的笑了一下:“这下老师相信我了?”
旁边的艾尔利希伸着脖子好奇,闻言嗤笑一声,斜着眼儿看着阿文图尔琳伯爵:“早点这么客气多简单,你看你,自找苦吃吗这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爱维格叫了他一声——艾尔利希还没反应过来,耳边一道破风声,那狼耳女子竟是用短匕首死死扎在了他耳边的树桩上!
但她也没好到哪儿去——爱维格一道风直接把她肩膀重重一撞,狼耳女子没忍住,喉咙间闷哼一声,肩膀一塌,被爱维格活活把胳膊打脱臼了。
“阿文图尔琳。”
爱维格脸上半点笑容也没有了。她向前几步,挡在艾尔利希和老利特的面前:“你笑的再温和也没用——如果你再不知道客气是什么意思,我就也不得不同等对待你了!”
即便是她不得不用不客气的手段压制两个人,也用得是比较温和的手法——这狼耳女子一刀若不是被自己打偏,艾尔利希的耳朵上最少也得带一道口子!
命大的艾尔利希后知后觉,“诶呦”
一声往前冲了两步。从小到大没怎么受过伤的年轻男爵惊愕地看着那女子:“你要杀我?!就因为我说了那人一句?!啊?!”
阿文图尔琳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皱着眉厉声喝道:“兰特恩慈!”
狼耳女子站直了身体,咔哒一下给胳膊复位。她一言不发的又回到了伯爵身边,低着头,沉默得像一匹雪地的独狼。
“对不起,兰特恩慈她不太懂事。”
阿文图尔琳伯爵有些无奈,好像刚才的事情真的与他无关一样:“她不是故意的,你们知道,如果她真的想杀了男爵阁下,男爵脑袋早没了。”
爱维格知道这事儿是艾尔利希的问题,这家伙就是有时候会不合时机的嘴上过瘾,可这伯爵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无端火大——他好像永远隔岸观火:别人要客气,他就客气,别人要温和,他就变温和,别人不问,他就紧紧闭上嘴,连个音儿都不带泄露。
他似乎不相信这世上任何人,也讨好这世上任何人——你希望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我在想什么?哈哈,不告诉你哦。
“嗯,你说的是。”
爱维格假笑道,心里给伯爵下了一个“冷淡且虚伪”
的定义。
她感觉若不是这次的公主毒杀案牵扯到他,这位伯爵估计连家门口都不惜的出。
“啊,就是这样。”
阿文图尔琳又带上了那副彬彬有礼的面具。他拍拍裤子,被兰特恩慈扶起来,十分客气得说道:“所以老师,我洗除嫌疑了。我们要不早点走吧?毁了这么多盏灯,我觉得再不走会被森林住民围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