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秾摇头,他含着微笑天真地说着:“空明大师对佛祖的诚心真是天地可鉴,只是这画作在下也极为喜欢,还要分享给重要之人看呢。”
说完,他疏离而有礼地告辞离去,徒留空明大师一人低声念经。
怎么会让他发现了呢?
空明大师念着经想道。
若被发现了蹊跷就不好了,也许找个机会让裴檀越开不了口呢?
空明大师一心一意地念着经想道。
他的脸完全埋在阴影中,扭曲得不成样子。
赵明月得了回答后就要走,她不想让燕殊担心。
“等等。”
裴秾叫住了她,男人凑近了明月,从她鬓边捡出了一片细叶,他眼角微弯,狐貍眼下的痣随着他的神情动了动,显得妩媚而冷淡。
裴秾的动作迟钝得有些刻意,他腕骨间缠绕的佛珠接连出现在赵明月视线中,佛珠上面原来还刻了佛经。
赵明月攥住了裴秾的手腕,裴秾并不喊痛,他甚至很配合地抬了抬手腕,让她看清上面刻的字。
“普贤妙不空……”
赵明月心里默念着佛珠上刻着的经文,她想着记下了等下再去查是出自哪个教派。
“《金刚顶经》,”
裴秾淡淡道,他以打趣的口吻说道,“密宗三大经藏之一,我说了他们的教义很有趣,对不对啊明月?”
赵明月的脊背爬上一股毛骨悚然,不仅仅是因为名气这样大的一个佛寺或许借着这样的名气害了不知多少人,还有眼前男子的原因。
那天庙会时,裴秾已经知晓了什么,他早早暗示了自己明怜寺的不对劲,但他不会想着救人。
裴秾有胆量多日待在明怜寺绘画,但他也不太看重这些失踪人士的性命,他饶有兴趣地旁观着,甚至把这件事当作锻炼赵明月的一个考验。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啊。
裴秾看着明月的脸一点点变得苍白,就像是一瓣白莲花,他感慨地想着。
裴秾乐于看到明月对他再害怕一些,再警惕一些,若在她眼中,自己只是个和善天真的富家子弟,算得上是普通友人的话。
那也太无趣了。
赵明月抿唇,冷淡地朝裴秾点头,她走到来时的出口后突然停了下来:“明怜寺还是太危险了,近日你也少来这里。”
裴秾讶然地仰头看向赵明月匆匆离去的背影,他的眼神就像是攀附在墙上的寄生植物一样追随着赵明月。
好孩子,到了这个地步还那么善良。裴秾感到自己的心被揉皱后摊开,他带着一丝无奈在心底喃喃。
该提醒的都提醒了,赵明月不再去想裴秾到底是什么目的。
她回到大殿时燕殊和阮维他们正在吃明怜寺提供的斋饭,看到赵明月回来了,阮维有些激动地问:“怎么样,是不是有线索了?”
赵明月点头,他们与空明大师告别,等离了明怜寺有一段距离后赵明月才讲出刚才的所见所闻。
果然是裴秾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