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过后,宫里又有了好消息,丽嫔怀孕了。
皇帝心里更偏爱有成熟韵致的女子,可高曦月再难有孕,纯贵妃遭了斥骂,战战兢兢,不敢侍奉,如懿也不用提,倒是舒妃平安产子,即便如此,数来数去,皇子还没凑足十个。
乍然听闻丽嫔怀孕,皇帝高兴了好几天。
然而就在他高兴的时候,有人给了他当头一棒。
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出宫游玩,竟被人行刺,大阿哥三阿哥只是划破了手臂,四阿哥却被人一刀砍在腹部。
被侍卫抬回来时,血流了一地,小命差点没了。
皇帝震怒不已,将好好站着的儿子和侍卫们骂得狗血淋头,动脚踹翻了一群人。
作为长兄的永璜自然担了最大的责任,带上跪在养心殿两个时辰,这才被皇帝打回了撷芳殿旧处养伤。
永璜遭了大罪,出谋划策的永曜少不得给他盛汤端药的。
永曜净了手,坐在永璜榻边,不禁要问:“本让你带着他们和八旗子弟动手,怎么还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三个精通骑射,那几个酒囊饭袋的手下居然能砍伤你们?”
提起这事,永璜怒上心头,用完好的那只手臂狠狠地捶了一下床榻,“砍伤?我们这是无妄之灾,永珹尤其可恶,竟把我和永璋推出去做盾,自己先跑了,没想到外头还有同伙,他反倒被人当胸砍伤,依我看,这叫活该!”
“就因为他受伤最重,我倒理亏了,皇阿玛罚跪,摆明了是偏心永珹……”
随着他不忿的话语,永曜理清了头绪。
因为八旗纨绔众多,当街作乱,强占田庄地铺,抢清倌夺人妻……与其作对者甚至被捉回府邸,敲断双腿,再派狼狗咬噬,此时他们便可欣赏人在地上爬行求生的狼狈模样了。
这些事大多被压下,少数没被压下的,也不过稍稍赔钱了事,苦主只有自认倒霉,否则全家遭难。
除却皇室宗亲或是朝中重臣,无有惧怕的。
这番便是永璜借着西洋画以及珍奇舶来品的名头,把人勾出去玩乐。
这西洋画也是个罕见东西,一出手就遭哄抢,前几次自然没人出钱能比得过宫里阿哥,但这些纨绔需要给钱吗,没到手抢就够了。
这一次永珹等人隐瞒身份,甩下侍卫,悄摸摸进了这处窑子时,早有人准备教训他们,永璜永珹再一嚣张,立刻就有人冒出来,两帮人摔打起来。
原本闹到这份上就够了,对皇子动手,既能借此掀开这些人欺男霸女的面目,又能借着犯死罪的名头改革旧制。
却不曾想,这帮人有许多爱好男风的,有个人抢了一个琴师,这琴师表面上柔柔弱弱,浓情蜜意的,私底下却是个狠角色,拉了一帮被欺压得家破人亡的苦主们,找了这个时机,就要杀这些人报仇。
于是,永璜等人就被牵累进去了。
永璜恨极,“都是皇子,就因为我和永璋被皇阿玛去除了登临大位的可能,皇阿玛便如此护着永珹,要不是他,我们早跑出来了!”
永曜静静听完,不免垂眸做自责状,难受道:“幸好大哥三哥没出大事,不然弟弟我真是要懊悔终身了。”
牢骚的话一滞,永璜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原也是老四的错,怎么怪你?他有个心毒的额娘,自己也是个狠辣的货色!”
“要不是这次他受了重伤,我非让他同享被皇阿玛厌弃的待遇,玉氏血脉竟还做着太子的美梦,简直可笑至极!”
永曜擦了擦眼中心疼大哥的泪水,又给人亲手剥了橘子吃,直到永璜累极,好生睡下后,这才起身离开。
回了自己居所,永曜极淡地笑了下,问道:“前朝可有了动静?”
全松轻声答,“两个多时辰,京城都被调动起来了,一些想瞒的瞒住了的事全揭开了,皇上怒到了极点,那帮人已被斩,涉及的家族从老到小都在狱中,连绿营军也被派出来严守京城,大臣宗亲们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触皇上的霉头……”
永曜赞了声,“很好,快刀才能斩乱麻,皇阿玛总算在这个时候下定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