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已经被身着盔甲的士兵包围了。算上这些人和前来抓捕我们的军队,估摸有四百人左右。我们被粗暴地推搡进正厅,围成一圈用麻绳绑在在佩德罗的雕像上。
亚瑟在我旁边抱怨道:“真是毫无艺术感的正变。糟蹋这样的华美宫殿太令人痛心了。”
诺娅激烈地嘶声说:“你的人怎么还不来?都在酒馆醉醺醺地打盹呢吧?要是佩德罗出事了该怎么办!”
“客气点,俘虏小姐。放心,他死不了。这种事我有经验,菲利普还需要逼他配合王位继承仪式呢。”
亚瑟反唇相讥道,“你们的宫殿大门是纸糊的吗?都把军费拿来养花花草草了?不沉舰够打你们三个来回了。我真想不到,我都这把年纪了,又被扯进了王位争夺战。腻死了。”
诺娅红着脸沉默了。这把争吵是亚瑟的胜利,他又补刀了一句:“这是我见过最没排面的。”
这时,哒哒的脚步声传来,威廉罗德里格斯带着一小伙士兵脚步带风地走过来。
他直接无视了我们三个,蹲在诺娅面前嗤笑道:“诺娅,你曾经能想到吗?那病怏怏的小子就带你混成这样。”
“我和尼诺都认为,让罗德里格斯家族侍奉这样的君主是种侮辱。回来吧,你也是受害者,家族不会怪你。”
亚瑟插嘴道:“我曾经听说罗德里格斯家族个个都是永不背叛的忠臣。今日一见,不由大失所望啊。”
“亲王也姓卡里埃多,何谈背叛皇家呢?”
威廉眯起眼睛,“你是谁?为什么和诺娅在一起?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亚瑟想耸肩,但意识到自己被牢牢绑着,于是撇撇嘴,火上浇油道:“眼神不好的人兴许不大适合当医生,建议你找人看看眼疾。巧了,这里就有位医术非凡又道德高尚的皇家医生。先生,您何不向她咨询一下呢?”
诺娅非常配合地朝威廉吐了口痰:“呸!”
威廉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还挂着浓痰。他怒吼一声,抽出宝剑就要砍向亚瑟。我惊叫起来,却见一把链锤被掷向剑柄,再一扯,惯性拉得威廉踉跄两步后摔倒在地。
莱特其一像猴子一样蹲在窗户上,手中握着链锤的另一端,他怪叫着向前一跳,踩在威廉身上软着陆:“头儿,已就位!留点活口还是全杀了?”
“你说呢?”
亚瑟无奈道,“这是葡萄牙皇宫,收敛点。”
“ok。”
莱特答道,顺手砍断我们身上的麻绳,把威廉如法炮制绑了上去,“嗓门很大的小姑娘,交给你来看着他了。”
他对诺娅说完,又捡起链锤跑掉了。外面已是一片混战,身着盔甲的士兵对海盗们不讲章法的猛烈攻势应接不暇,尽管人数占优,也有人丢盔弃甲地逃跑了。
亚瑟吩咐道:“利亚姆,带着玛姬去房间拿上武器。还有我的外套。”
随后他抽出威廉的剑挽了个剑花,昂首阔步地走向战场。
“我?我也能上吗?”
往房间走的路上,我兴奋地拉着利亚姆一遍又一遍的确认。
“既然亚瑟这么说…好吧。这场仗不难打,正适合你练练手。”
利亚姆说。
“噢,这是说我熟练了之后就可以上更刺激的战场了!”
我雀跃地说道,利亚姆抿紧了嘴唇。
最终,我们各自拿上一把长剑,又匆匆赶回去。
战斗仍在继续,之前皇宫里被俘虏的士兵也被解救了,但海盗们依然大出风头,挥着各自稀奇古怪的武器大杀四方。
这会儿,敌军的支援冲破大门。菲利普亲王打着头阵,带着四个骑兵挥着宽剑,双目猩红地嘶吼着,直冲亚瑟奔来。
“佩德罗,放马!”
亚瑟大吼一声,顺手披上那件红色的排扣长外套,伴随着从远及近的嘶鸣声,在马蹄飞扬的尘土中翻身上马。他的吼声在奎尔兹宫回荡着,海盗们朝着这边,情绪激昂地大声喝彩起来。
佩德罗伏在马背上紧随其后。他脸上有伤,但面色沉稳坚毅,举着剑的手分毫不抖,不似之前那样玩世不恭。
接着是利亚姆,他吩咐我去各个房间解救俘虏,便也骑马加入战斗。
我庄重地领下任务,在宫殿中来回奔跑着。大多数士兵都在外面打仗,也有少数人躲在屋里看守俘虏,但他们已经被外面一边倒的阵仗吓得失魂落魄了,甚至有人在逼男仆脱下衣服给自己穿。
我一个个的解决掉这些人,给瑟瑟发抖的宫人们解开绳子,把他们集中到有佩德罗军队看守的舞厅里去。诺娅也在那里守着她心灰意冷的哥哥。解救的人越多,速度就越快。检查完所有宫殿时大家已经筋疲力尽,但我继续往战场上跑去。
战斗已经到了尾声了,海盗们有些已经坐在敌人身上兴高采烈地喝起酒来了。大家都在看好戏:菲利普孤身一人,和亚瑟、佩德罗和利亚姆共同对峙。四人身上都多少挂着剑伤。
“菲利普。”
佩德罗复杂地望着他哥哥,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句:“来生再见吧。”
他举起刀,但菲利普朗声大笑起来。
“我没输!我没输!要不是有这家伙横插一脚,你早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了!”
他癫狂地大喊着,“我已经证明了——你是个无能的君主!没有他的话——”
亚瑟冷冷说:“别让他废话。动手。”
佩德罗含着热泪,亲自砍下了他哥哥的头颅。鲜血溅在他刚毅的小麦色皮肤上。
战斗结束了。佩德罗看在诺娅的面子上,留了威廉一命,将他关进了地牢里。海盗们和皇家卫兵们合作清理起战场。我们几人回到狼藉一片的会客室,一天时间内这里换了两次主人,令人感觉似在梦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