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青鼻肿的纯阳子,哪里还敢保留,如竹筒倒豆般地把来海上的原由说了一遍。
他原来只是陶仲文下面的一个炼药修士,由于痴心丹术,不懂人情世故而经常被排挤。
陶仲文在朝的时候,看他虽然为人古板,但炼丹的技法不错,于是提升他为炼丹方面的高士,主管皇帝和一些达官贵人的丹药炼制。
可年初,陶仲因病告老还乡,他就没了依靠。
在宫廷那种龙潭虎穴中,纯阳子丹药炼制席的位置很快被夺走,有人还设置了圈套,差点把他害死。
他知道在宫中混不下去了,于是带了几个炼药童子逃出京城来到了定海。
纯阳子的想法很淳朴,古有徐福出海,据说还成了倭国人的老祖宗,混得风生水起。
他自认为也是炼丹大师,宫廷各种珍贵丹药都是他出手炼制,就凭借这点手艺,想要忽悠那些倭奴不难。
在定海等了多日,看到海禁松弛了,他才想通过汪直的船队前往扶桑。
汪修齐想了片刻,让人把纯阳子放了下来,“你说擅长炼丹,怎么证明?”
纯阳子一听活命有望,连忙跪坐起来,连声道:
“贫道带的丹药可以证明,只是这些东西在贫道的童子那里,他们在定海的喜悦客栈。”
汪修齐点了点头,朝着一名侍卫招手,“派人去喜悦客栈把人带来,如果人不在,本世子就砍了这个满嘴胡言的妖道。”
纯阳子闻言,赶忙爬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递给给侍卫:
“你出示这张符箓,他们就会跟你走的,就说事成,让他们快来。”
侍卫拿过符箓,疾步出去。
看着纯阳子佝偻着身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汪修齐掏出先前的那锭白银,推动轮椅到了火盆旁,扔了进去。
随着火光闪耀,白色的银子在炭火中渐渐褪色,慢慢露出了金红色。
凑过来看的毛海峰大惊,失声道:
“真的变了,变成黄金了。”
汪修齐笑了笑,用钳子夹着金锭扔到了一旁的水盆里:
“哪里是银子,这本来就是一锭金子,只不过用水银加工过,在金子表面形成了金汞齐,变成银色罢了。”
毛海峰从水盆里拿出金锭,仔细看了看,又放在嘴里咬了咬,看到金块上的牙印才感叹道:“难以置信,阿齐,之前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金子的密度差不多是汞的两倍,掂一掂重量就知道了……汪修齐虽然这么想,但是为了保持神秘感,却没这么说。
“不要在乎这些细节,”
汪修齐摆了摆手,看向纯阳子,“牛鼻子,你用这等手段欺骗我等,怎么说?”
惊魂未定的中年道士被汪修齐这么一问,双腿一软,扑通跪倒,连连磕头求饶:
“公子饶命,贫道只想搭船去扶桑,虽有欺骗,但无恶意啊!”
“哼!”
汪修齐斜了道士一眼,冷哼:
“炼丹害人,为祸宫廷,这不是恶?用化银为金的手段欺骗我等,难道还不算恶?纯阳子,你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苍啷一声,边上的护卫拔出了明晃晃的钢刀,就要上前。
纯阳子吓坏了,尖叫着爬到汪修齐的脚下,边磕头边嚎哭道:
“公子,贫道错了,贫道该死,饶命,饶命啊!只要您饶我不死,贫道给您做牛做马,终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