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惊讶的转过头,似乎才刚刚看见吴邪,“我今天还想着你肯定会过来拆是膏呢!”
“我们好像走错了,”
吴邪微带谦意的笑着看着他,又好像不经意般望了伊藤一眼,“那位是伊藤医生吗?我们好像打扰到他了。”
“没关系的,”
施医生摆了摆手,“如果伊藤说了些什么你不必在意,他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并不是真有什么恶意。”
“是吗?”
吴邪甜蜜的笑了笑,“施医生一直在等我吗?我是不是来晚了?”
“没有什么啦,你其实什么时候来都是可以的。啊,你快跟我到我的房间来吧,虽然伊藤平常没有什么恶意,但他确实有一些怪癖,他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
“原来是这样啊,”
吴邪笑了笑,抬起头望向天祯轻轻地说,“那你以后可要把哪一个是伊藤医生的房间记清楚呀。”
“…………”
天祯漆黑的眼眸隐藏在长长的睫毛下。
“走吧。”
她收回目光,轮椅缓慢地动起来。
又一扇门被推开了,吴邪来到一间与刚才那间屋子差不多大小的房间。
吴邪环顾这间屋子,发现这里与刚才那间实验室并不十分相似,这里没有大排的储物柜,只有一台简单的办公桌,一把办公椅,墙边还横着一张半掩在布帘后的医用板床。
“这里很像医院啊。”
她轻轻地说。
“这里只是一个诊疗室,我们有专门的手术室,所有设施全都是最先进的。”
“这里很干净啊,施医生常待在这儿吗?”
“大多数的时间我都在,即使偶然不在,你也可以很容易的叫人找到我。”
他一边说一边从办公桌里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箱子他拿出一把大剪刀。
“拆石膏是用剪刀吗?”
吴邪好奇的看着他,“我一直以为石膏是要用锤子和凿子这些东西砸碎再拆下来的。”
“又不是做雕像,医用石膏是用纱布包裹住再起固定作用的,所以拆的时候只要用剪刀把沙布剪开就可以拆下来了。”
他拿起剪刀犹豫了一下,“用不用先用帘子隔一下?”
“隔开谁呢?”
她奇异的笑了笑,“如果是怕我受不了,那一下子让我见个全貌还不如让我一点一点的看到,那也好让我有个心里准备是不是?如果是因为他……”
她抬起头古怪的望了天祯一眼:“你觉得我有可能在另一个自己面前保守住秘密吗?”
“……那我开始就拆石膏了。”
施医生俯下身,天祯蹲下身轻轻抬起她的一只脚,剪刀慢慢地向前行进着,一种混杂着某种仿佛尸体腐败了的气味的古怪的恶臭从石膏慢慢扩大的缺口中散发出来,吴邪怔怔的望着那双慢慢出现在她面前的似乎是属于她的腿,那双仿佛用碎片拼凑起来的泛着腐白的腿。
漫延在空气中的沉默如同那令人作呕的气味一样令人难以忍受,她直直的望着自己的腿,如果她现在突然像她所想要做的那样尖叫起来那两个人会怎样?
如果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哭一边在地上打滚那两个人会怎样?
她苍白僵直的手指微微地弯曲了一下,一抹阴沉的笑慢慢在她嘴角凝聚,她无意示的移动视线,如果……
一道平静的目光在空中与她的视线相遇,她怔怔地望进那双漆黑的眼睛,他一语不发的望着她,他的眼睛里看不到其它什么东西,那片漆黑中有一道苍白的人影。
“……”
一阵几近尴尬的静默过后,空气中的凝滞突然被打破了。
“这种味道洗一洗就会不见的,”
施医生轻咳了一声,“最重要的是你的腿现在有什么感觉?”
“感觉?”
吴邪一点一点的收回视线,毫无血色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个苍白而平静的微笑,“不感觉到疼是不是就代表我的腿很好?”
“咳,”
施医生又轻轻咳了一声,但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从伤口的愈合程度来看你的情况还不错,一会儿你可以再拍一张片子给我看看,我看咱们现在还是先商量一下复健的问题吧,从医生的观点来看复健是越早进行越好的,但因为具体实施有一大部分是必须依靠病人自己的,所以究竟怎样还要你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