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无宴几乎是立刻便沉声道,“我不会让你死。”
这些年,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其数,他的手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甚至,他自己便是自鲜血与杀戮中而生的怪物。
以往,死亡在他的眼中,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然而自那一刻起,他开始畏惧死亡,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顾南挽的面上,他的神情有些偏执,似是承诺,又似是呢喃。
“任何人都不能再伤你半分。”
顾南挽红唇紧抿,她怔怔地看着面前之人,身形一晃,却是瞬间门便失去了意识,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戚无宴上前一步,他的瞳孔一缩,接住了晕倒的顾南挽,他微微垂首,看到了顾南挽手中那枚白骨,她的指节隐隐泛白,鲜血自她的指尖滴落,她却仍是不肯松手,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薄唇紧抿,沉默地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揽在她腰间门的大手微微收紧,他的指尖微微用力,似是恨不得将她揉入骨髓。
戚无宴身形一闪,却是出现在了千里之外,那痛苦挣扎的大鹏雕与引玉亦是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了他的袖中。
………………
耳边传来一道稚嫩的啾啾声,那声音似是贴在她的耳际,一声声地钻入她的耳中,听起来极为可怜,毛绒绒的毛发擦过她的指尖。
周围时不时传来几道低低的交谈声,不多时,又重归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顾南挽微微睁开了眼睛,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静静地坐在她的床前,他的一身黑衣几乎与那夜色融为一体。
他正拿着帕子,为她清理胳膊上的伤口,神色很是认真,小肥啾则委屈巴巴地贴在她的颊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半晌,他砸吧了下嘴,翻了个身,小心翼翼地窝进了她的颈侧。
顾南挽的目光落在戚无宴的面上,只见他微微垂首,银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几缕发丝遮住了他的眉眼,掩住了他眸底的神色,她的目光落在他额心的金印之上,却见那以往明亮的金印,此刻却略微有些黯淡。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那人微微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他直勾勾地看着顾南挽,低声道,“还有哪里疼吗。”
顾南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那奇毒发作至今,她的周身仍是伴随着强烈的剧痛,现在贴在被子上的肌肤,都似是被砂纸摩擦过一般,火辣辣的疼。
门外传来了几道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却是径直停在了门外,没有进门。
顾南挽指尖微微蜷缩,便见周围闪过一道微弱的暗茫,身侧的被褥微微下陷,一只雪白的小白虎悄无声息地爬上了柔软的床榻,他有些局促地站在床前,尾巴绷紧。
顾南挽的目光落在他的面上,竟诡异地从那张毛绒绒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忐忑,那小白虎微微压低了身子,他伏在床榻之上,只露出了一双琥珀色的圆眼。
那双圆眼微微有些闪烁,须臾,他却是低声道。
“你抱抱我……我给你解毒好不好。”
顾南挽闻言有片刻的茫然,“爷爷他们采药回来了吗?”
小白虎的目光越发的闪烁,他忍不住微微移开了目光,避开了顾南挽的视线,雪白的圆耳却是透出了一丝绯色,他难得地有些狼狈,“我有办法,你别问了。”
顾南挽闻言伸出指尖,将那小白虎揽入了怀中,她捏了捏他的圆耳,声音略微有些干涩,“现在可以说是什么方法了吧?”
………………
夜色渐浓。
只见那些游鱼却是一反常态,兴奋地盘旋在那深海的水晶宫上方,他们欢快地甩着尾巴,就连那些海族,亦是察觉到了异样。
他们从洞穴中探出身子,有些好奇地看向那些游鱼,一个背着龟壳的老者看着那些游鱼的异常,忍不住骤起了眉头。
“这什么情况?今天这些小家伙怎么这么兴奋?”
“谁知道呢,从昨日起他们便有些不对劲!”
一个生着蟹钳的男修从高中跳了下来,轰然落地。
须臾,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那老者匆匆地赶往那水晶宫,却见一直静静躺在水晶棺内的人,却早已不知去向!
他手中的拐杖瞬间门掉落在地,那龟壳老者愣怔了半晌,他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海神苏醒了!”
他急忙在水晶宫内跑去,而后脚步一顿,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静静地立于窗前,他瞬间门瞪大了眼睛,“您总算是苏醒了,这些年,您不知道,我们……”
那背着龟壳的老者揉了揉通红的眼眶,“您不在之时,那些人类与魔道大肆屠杀您的子民!”
他有些激动地比划着,“我们那么多的族人,现在只剩这么点了,那群人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龟壳老者咬了咬牙,须臾,他却是目光狂热地看向面前之人,这便是他们的神,只要有海神在,他们海族定能重铸往日荣光!
眼前之人却只静静地看向窗外,漂亮的小鱼停留在了他的身侧,苍白的指尖落在了他的胸前,他能感觉到,沉寂已久的心脏正缓缓地跳动着,一股莫名的情绪缓缓地充盈他的心间门。
他似乎了遗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