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行简目光阴鸷,“荒谬。”
欧阳拓舒朗笑答,“于世子如松如柏之人,此语定然荒谬,可于我而言,夫妻并非名分。相濡以沫,无需名分。我当昌乐为妻,即使不能娶她,亦不会娶任何人。”
可他,能面对言官的弹劾嘛!
悠悠众口,其利似刃。
漆黑的瞳仁溢出周身的冷肃气,钟行简加重语气道,“也请先生转告那人,我定会护好自己的妻。”
几个人用过早饭,欧阳拓率先起身告辞,
“诸位,我和昌乐公主先行一步回房处理一些事情,今日讲学,如若诸位想听,可自行到公主房中。”
此话,说与几位女子听的,钟行简的才学,与他辩论尚可。
昌乐公主的小脸已经苦成麻花,今晨她可是看见欧阳拓带来了那把戒尺!
明知躲不过,昌乐攥攥江若汐的手,连带她一起拉了起来。
昌乐不愿走,欧阳拓拉起她的手,牵她出门。
林晴舒和钟珞儿见大哥面色不善,不敢多留,借故要回到自己房中。
江若汐被牵着走到昌乐公主房前,欧阳拓驻足颔首,
“世子夫人,请留步。”
昌乐仍不放江若汐的手,殷红的唇忽得一瘪,江若汐敢放手,她就会哭出来。
江若汐正想如何开口说情,欧阳拓却率先开口堵了她的嘴,
“公主是想在这庭院里受罚?”
他嗓音很轻,却浅浅藏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闻言,昌乐公主几乎是扔掉江若汐的手,自觉踏进屋门。
欧阳拓恭送江若汐离去,她一步三回头,见业已紧闭的屋门,想起钟行简那日传旨时拿的戒尺,真替好友忧心。
受罚
踏入房中,昌乐公主倚在门边的博古架旁警惕地凝睇他,
见欧阳拓兀自走到书案上,拿起连同圣旨一起交给他的那把戒尺,回身看她,
“公主,请近前。”
昌乐公主不动。欧阳拓未催促她,敛起笑,静静站在那等她。
两人就如此僵着。
不知过了多久,昌乐趟着脚慢慢往前移动,她知道欧阳拓,下定决心要罚,不罚,这事过不去。
只是,每走一步,心口处的酸楚便加重一分,涌动成泪珠蓄满眼眶,
很委屈很委屈。
她想起那个质问他的夜,他喜欢却不能娶的决绝,想起初见他时的那份移不开眼的怡然清澈。最后,又想到自己本应高贵的公主身份,猛地抽搭下,把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直到在他面前一臂远的距离驻足,左手在身后拧着右手,脸腮鼓囊囊的,眼巴巴看向欧阳拓。
在他面前,她本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是需要拥在怀中悉心呵护的小女子,
都怪钟行简,举荐他为太傅。
才有了今日这般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