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迢经常忘记这个东西,今天路款冬起的早,估计是怕自己又记不住。
指尖顺着往下划,某一瞬,像冬天和别人牵手时闪过的静电,又快又麻地穿透心脏,余迢摸到了贴面有不规则的凹陷像牙印。
“磨磨叽叽的,赶紧过来!”
任张半眯着眼,朝他大喊。
回过神,没来得及去深想这牙印的渊源。只手垂落到腿侧,余迢紧紧闭了下眼又睁开,晃晃脑袋,试图将腺体不适感一同晃走。
脚像灌了铅,越靠近任张,身体里的血液就滚烫、翻涌起来,想到任张在自己面前如何诋毁安晗后又理直气壮地向自己寻求帮助,那副料定自己会替他买单的样子令人反胃。
“带来了?”
任张很不尊重地拍拍他的侧脸,烟雾从头顶落下。
余迢呛了一声,别过脸轻说了句“嗯”
。
任张拎过去,抬手掂了掂分量,笑道:“等到了国外,再和你叙旧。”
这意思就是到国外还是需要余迢打钱,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用任安晗威胁自己说你永远欠他弟弟一条命,这是你该赎罪的。
瞳眸微不可查地颤动,风太大了,涩酸了余迢的眼,渗出一点泪水蒙在眼前,像起雾的湖。
声音也有点哑:“任张,你出国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任张不以为意,将箱子拍了张照片后低头看手机,好像在和谁信息,“联不联系可不是你说了算。”
周遭寂静的时候,会把其他声音逐渐放大。晚风猎猎地叫嚣,树叶砰响,好似卷入哪个被世界遗忘的未知角落。
“怎么不说话了?”
任张抬起头笑笑,钱已经拿到了,本可以直接离开,但他约了人,再拖拖时间也无妨。
“当时不是说,这是最后一次吗。”
余迢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问出这句话。
任张佯装无知,双臂交在胸前,一手搭在下巴:“是吗?我有同意吗?”
而后露出得逞的笑:“是你单方面认为的最后一次吧?”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该为我弟弟赎罪一天。你那天不是在病房外听到了吗,任安晗对我说你要健康平安,好好活着,不要总是惹父母生气。”
是,那天余迢确实在病房外听到这些话。他是偷偷去看望的,见到有人来又匆忙跑走了,没曾想隔着玻璃的一面竟然是最后一面。
一记就是好几年。
他舍弃任安晗教给他的自爱,舍弃自尊和脸面,窝囊愚蠢地帮助杀死任安晗的凶手和帮凶。
太痛了。是腺体吗?余迢想。
“只要你活着……”
余迢低声重复呢喃,自嘲般地泄气一笑,“那你就去死吧。”
说的话掺入了呜呜风声,听上去模糊嘈杂,任张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
余迢从兜里拿出一把小刀,干脆利落地划在了任张的胳膊,霎时鲜血汩汩,“你、去、死、”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