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道,“我昨日已去拜过夫子,明日复学时我同你一道去书堂。”
一提到书堂,赵长赢便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懒洋洋地倒在一边的椅子里不吭声。
容与接着说,“听夫子说如今正在念《孟子》,你的书本可方便予我一观?我好看看进度如何。”
容与见赵长赢面露难色,便话锋一转,“若是不方便也无事,我自去……”
“没事。”
赵长赢站起身,“很方便,就是……”
“罢了,我去屋里拿给你。”
赵长赢手里捏着他那本跟新买的无甚区别的书,犹豫了一下,还是交给了容与。
“多谢。”
容与将书搁在腿上,问道,“你今日要温书么?”
赵长赢脱口而出,“不要。”
容与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在忍笑。赵长赢也有点不好意思,别开眼不去看他,说道,“那什么,我……我今日有些事要处理,没时间看。”
“哦,这样。”
容与顺水推舟地点头,“那便不叨扰了,明日去书堂时一并带来还你。”
“我推你回去吧。”
赵长赢下了台阶,容与摆摆手,“不必,你回去吧。”
轮椅上的身影虽然瘦削,却依旧挺得笔直,似是庭前覆雪青松,又如出鞘宝剑光华。
赵长赢顿了顿,没有再追上去。他背靠着门框,望着容与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轮椅碾过地面的轱辘声亦随之远去。
容与养伤的这段时日,赵长赢每日得了空便去他那儿坐坐,容与话少,多是坐在床头看书。或许突逢大难,兼又寄人篱下,容与总带着点拘谨和落寞,赵长赢时常见他看书看着看着便会出神。
赵长赢叹了口气,转身回房。
第二日赵长赢被聂紫然一大早便从被窝里拖起来,睡眼惺忪地套上衣服,系上腰带。聂紫然一边给他束发,一边苦口婆心地说道,“赢儿,娘知道你不喜欢去书堂,娘也不求你学成圣贤之道,货于帝王之家,那不是我们江湖儿女之责。但诗书礼义,非为前程,而是为了成人。”
“你也不想像城西良口街的那些人一般,满口污言秽语,大字不识,是不是?”
聂紫然将梳子放回桌上,在镜子里与赵长赢目光相对,笑道,“我儿如此俊秀,更要金玉于外,内秀于中。”
赵长赢颇不自在地嗯了一声,聂紫然推了推他,“行了,你跟容与一同去吧,马车已停在外头了。”
赵长赢上了马车,见容与已经坐在里头了,简庐今日去镇上看诊,告了假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