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冷如冰,也屈膝蹲下。
随后一把掐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看他。
对视的目光里,她满眸恳求,他满眼冷酷。
“身处绝境?这世间谁又不经历几次绝境。”
“以命相搏?你的命又价值几何?”
“我告诉你金毋意,没有人有义务去帮另一个人,你能依靠的人只有你自己。”
他说完狠狠地松开了她,继而站起身来。
她下颌霎时出现两道红印子。
抬眸看他,见他气势滂沱巍然屹立,犹如一棵历经风雨的大树。
当年顾家落败,他以“疫毒”
毒杀南蛮国六万人,便是他靠自己走出绝境的方式吧?
他用最狠毒的方式来对抗这世界最深的冷酷。
“民女出生后宅,一无长物,若仅凭自己的本事,势必会落到许之墨手里,势必要给大人带来麻烦。”
她语气里隐隐带着威胁。
“那本座必会抢在许之墨之前杀了你。”
他面色紧绷,英挺的五官如刀削般锋利。
“金毋意,我不欠你,哪怕此刻杀了你,我也不欠你。”
她含泪看他,久久不语。
片刻后喃喃相问:“大人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心中所求,莫非仅是一个‘不欠’?”
“没错,仅是一个‘不欠’。”
他理直气壮,句句铿锵,“权力场,是非地,处处是明枪暗箭,遍地是阳奉阴违,本座手染鲜血身负人命,一个‘不欠’已是本座能给出的最大的善了。”
她气息发颤,好似用了极大力气才开口:“好,民女记住了。”
随后艰难地从地上起身:“今日打扰大人了,民女先行告退。”
不待他回应,她便握着拳转身往外走。
他求的既然是一个“不欠”
,那就必须要让他欠她。
只有欠了她,他才会心甘情愿地偿还她。
可是怎样才能让他欠她呢?
她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顾不言在她身后开口:“你最好多想起李曼云的消息。”
她没应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公房。
那背影看上去孱弱,却又有几许莫名的倔强。
他盯着空荡荡的门口,也暗暗握了握拳。
随后唤了声“江潮”
。
江潮应声进屋:“大人,有何吩咐?”
“去查一查郭庭轩被害的内情。”
“大人这是……准备要对付许之墨?”
他转身往案前走:“不过是多攒些他的把柄而已,以防不时之需。”
江潮垂首应“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