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
一开始,陆政确实是抱着泄的心理上楼来的。
可上到床上,接触到她的眼神她的脸,他身上那股子戾气,陡然变了味儿。
如此清冷净透的一张脸,水灵灵的一双眸,他一颗心为之怦然,一切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只有面前的她是真实的。
她像是有些紧张,双手攥着他肩上的衬衫布料,即便这样,她却没有把眼神移开,而是一寸不错地紧紧盯着他,这让陆政肾上腺素疾飙升,戾气变为了占有欲,携着喷薄之势席卷了他的大脑他所有的感官。
把心里的愤怒抛诸脑后的那一瞬,他本是要把节奏慢下来的,但这会儿又慢不了了。
他一遍一遍地确认着占有,含着她耳垂吮吻,一遍一遍哑着声唤她的名字。
纱帘半掩,微风似有若无拂进来。
北城春日午后的风最宜人,带走了陆政脊背上的汗水,带走了氤氲的热气,留下怎么也蒸不掉的湿热的喘。
末了,他抱她去浴室。
清洗的时候,两个人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陆政换了身儿干净的衣服,坐在昏暗的二楼客厅落地窗前抽烟。
程若绵在睡裙外裹了张毯子,吹完头出来寻他,站在沙边,问,“你要喝点东西吗?”
他身上有酒气,虽没醉,但也要解酒才行。
陆政转头看她。
上楼的时候没给她时间换拖鞋,外穿的单鞋和袜子都被扔到了床边,此刻她赤着脚,莹润的脚趾踩在纯手工织就的福寿纹羊毛地毯上。再往上是修长漂亮的腿,上半身裹在毛毯中,显得整个人小小的一只。
她声音也有几分哑,大约是刚刚吞下了太多喘息的缘故。
陆政没回答,勾勾手让她过来。
程若绵乖乖过来坐下,他则起了身。
她跟随他的身影扭过头,看他在客厅另一头的水吧倒了杯水,拿回来递到她手里。
程若绵懵懵地接过来,下意识喝了一口,就看他又回了卧室,过半分钟,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团什么。
到近前儿了,她才看出那是一双袜子。
陆政走过来,弯身用掌心托着她的膝盖窝把她一条腿抬起来。
程若绵整个人被掀得往后仰,深深倒进沙靠背中。
她怔怔地看着,看他咬着烟,把她的脚抬到跟他小腹一样高的位置,站在沙边低着头给她穿袜子。
程若绵完全没料到他会这样做,稍微试着动了动,脚被他攥着,动弹不得。
又加了些力道试着动一动,陆政略掀起眼睫,居高临下地垂眸看她。
那眼神,颇有种“你再给我挣扎一个试试”
的意思。
程若绵咬住唇没作声。
他收回视线,沙哑地说了句,“别矫情。”
两只脚都穿好了,程若绵麻溜地收腿,手撑着沙垫坐好。陆政却
站在原地没动。
单手插兜,还是那样居高临下。
她抱着膝盖,把自己深藏在靠枕中,缩着肩膀,屏了息。
好一会儿,陆政抬眸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挂钟,道,“睡觉吧。”
其实才不到七点钟。
话说完,他摁熄了残烟,重又点了一根儿,去了另一边单人沙上坐着。
程若绵问,“你呢?不睡?”
“我坐会儿。”
程若绵本是要起身了,眼看着他坐下来漫不经心抽着烟,好像也没有非要她走的意思。心念略动,她慢慢卸力,坐了回去。
一时无声。
两个人各自占据一张沙,不约而同望向了落地窗外。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小院春光笼罩在薄薄的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