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个三面两刀的堂弟,刘濞更是难受得紧,觉得叔父的四儿子一家都是他的克星。
提到先帝的操作,应高看刘濞的眼神也是有点一言难尽。虽然知道中年丧子,而且儿子死得如此憋屈是件让人揪心的事。但凡事有血性的男人都不会对杀子仇人的父亲卑躬屈膝……即便那是君临天下的皇帝。
可血性是一回事,宏图伟业是另一回事。
虽然这么说有点没人性,可您好歹是高皇帝的侄子,能不能学学你叔父的无耻,不要为了一己之怒地一连数年不去朝见,乐得先帝直接以“为人臣者没有劝上而导致王上犯错”
为由,将吴国本地的官员左迁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塞进一堆儒生。
关东一代儒生遍地,与各国官员,豪族游侠的关系错综复杂,所以刘濞就算是想偷偷处理掉先帝送来的儒生,也会碍于自己的名声和儒家的关系网而无法动手,只能看着吴国的关中儒生越来越多,而与这些关中儒生有关联的人也纷纷担任汉家博士或是关中要职。
这一刻,应高是真信了“龙生龙,凤生凤”
的民间老话。
对比下先帝的操作与刘濞的操作,难怪最后获得天下的是季子刘邦,而非刘太公眼里最出息的次子刘喜。
“大王息怒。只是臣还是那句话,如若关中不逼您反,您不可擅自行动。”
应高等着刘濞撒完气,侃侃而谈道:“咱们的计划是替先太子报仇,为您求个公道,而非毁了汉家江山。”
“北方的匈奴驱逐月氏,打压鲜卑,又在西域等地养了不少待宰的小国,如今已是难以想想的庞然大物。若是咱们内部打成个猪脑子,让匈奴人入关占了便宜,导致江山易主,刘氏族诛,那大王可就得不偿失啊!”
毕竟你不动还是吴王,有盐铁养着,多少算个土财主。
可匈奴人来了……那可不是给点钱就能了结的事。
“黔们才不管天下大义,他们只管自己兜里有几个钱,今年过了有多少粮,以及遭到匈奴掠夺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刘濞赞同地点了点头,不甘心道:“你说得对,即使是反,也得让关中逼我反,而且不能便宜他人。”
只是想到自己的年纪,以及老刘家的每代寿数,他又有点心灰意冷道:“关中快点动手吧!”
“再不动手,我只怕是没脸去见我儿子了。”
应高也是随之叹了口气,没法安慰焦躁不安的王上。
而在关中等地,告病的晁错趴在榻上,沉思一会儿后招来某个家仆,让其给长安市令和长陵郡守带句话,让他们赶紧去找王田两家的把柄。
最好是让刘启都暴跳如雷,亲自处理王田两家的大错。
“公子瑞……”
晁错待家仆离开后苦笑连连:“我这辈子都没想到会被一个总角小儿算计。”
相较之下,长子荣和其他皇子真的相差太远。
远到即便是不论出生,也会被个相差十岁的弟弟轻轻松松地压上一头。
第47章
因为关中的皇帝和关东的藩王都心里有鬼,所以在各方默契下,声势浩大的高庙事变犹如烈夏的暴雨,来的时候轰轰烈烈,去的时候一干二净。
关中的黔们就算想看达官贵人的笑话,可是比起晦涩的政治和怪力乱神,他们更爱聊聊哪家的关内侯新纳了位年轻的美妾,哪家的彻侯又有不孝子闹出笑话,在斗鸡场外撒泼耍赖。
不过这样的好日子并未持续多久,养好伤的晁错便准备给刘瑞交差……顺带改善下自己在皇帝那儿的风评。
“这些都是真的?”
刘启听完晁错的话后面无表情地敲击着桌案,那一声声脆响听得晁错寒毛直竖,但又不敢抬头去看君王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