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海城主起身,一脚将甲兵踢翻在地,“去看,看有没有陌生人,兽人,别的海族人,随便什么陌生人。”
“是、是。”
甲兵赶紧磕头离开,出了大殿,一改刚才战战兢兢的模样,他有些自得,随便点了俩甲兵,“跟我去一趟散岛和奴隶岛,城主让我喊人的。”
于是俩甲兵乖乖跟上听指挥。
天黑了,甲兵才回来,宫殿里燃起了油灯,只有城主的宫殿才有油灯,因为海里动物没什么油脂,只有兽人那儿才有的,以前兽人还用皮子跟蓝海城换纱衣,也会送来油灯不过很久了,黑甲城很久没跟蓝海城做交换买卖了。
油灯冒着淡淡的黑烟,还有丝丝的臭味。
蓝海城主却有些痴迷,坐的近一些,昏暗的光晕打在城主的脸上,“怎么样?”
“城主,岛上除了一些贱民和奴隶,没现别的。”
“真的?”
甲兵立即跪地,“真的城主,我查了好几遍了。”
城主挥了挥手,不需要仆从伺候,亲自端着油灯步入寝殿之内,他躺在床上,床是水晶石头雕刻而成,因为怕硬,上面铺着层层叠叠的软纱,只要躺上去,便会出簌簌的声响。
这些纱很漂亮,兽人捧着东西来跟他交换,要和他做买卖的,而他,高贵的蓝海城城主,这样的纱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垫身下脚下的。
不知道为什么,蓝海城主想到了过去昔日的光辉,那些兽人看着很强壮,不过却很愚笨……
对,很愚笨,根本不用怕的。
只要不管百兽村,就像从前那样,百兽村没有出现过,没人听过,就会回到之前那样,黑甲城那个蠢笨城主迟早会捧着皮子、油脂、黑武器来和他做交易。
迟早。
这一晚上,蓝海城主睡得不是很好,断断续续醒来,每次再次入睡都是靠着回忆之前的光景才能睡着……
翌日,太阳穿破云层,照在海面岛屿上。整个蓝海城内城宫殿庞大,由巨石柱子搭建而成,清澈的河流环绕,花鸟树木做点缀,地面每一块石头都是精心打磨光滑的,还有纹路,细细描绘上银色的漆,在阳光下闪闪光。
盛大的,恢弘的,漂亮的。
但要是知道这一座宫殿盖起来,死了数千的兽人奴隶,成百的海人族散民,用血泪生命盖出来的,再看的话,每一处精美的花纹、浑然一体的巨石柱子,透过这些能想象出,曾经有人被压在巨石柱子下,有谁的手磨的血肉模糊……
阿银带队伍很轻松的翻过了这座山,它并不高耸,从那道清水瀑布而下。
蓝海城城主很爱‘干净’,除他之外,往下层层划分,贴身伺候他的只有仆从,选自海人族里最为白皙纤细的族人,皮肤不能有瑕疵,这样才勉强算干净。
兽人奴隶只能干最低贱肮脏的活。
宫殿环绕的这条清水河,只有城主才能享用洗涤清洁,源头在山上,所以宫殿建在山下不远处,整个瀑布河流流淌的地方都是禁地,不许甲兵仆从城中贵族踏足。
而今天,现在,阿银带队的兽人们越过了河水,践踏的水花四溅,直到宫殿,才有仆从惊呼:“你们这些该死的兽人,竟然跑到后面禁地去了!”
“杀!”
“杀!”
正在清洁的城主隔着石门听到外面吵杂声,皱着眉,他昨晚没睡好,现在怒火已经压制不住,他要杀人
下一秒,石门被推开,原本洁白的石门,多了鲜红的血印,无瑕的仆从身上全是血痕,双手撑着求救爬向殿内,“城主救我……救……”
城主慌乱,身披着纱衣,光着脚想逃跑,很快他从窗户看向外面,原本光洁的内殿尸体横躺,那些他瞧不起嫌弃的野蛮兽人正挥着黑武器
看向了他。
……
蓝海城主是一只很巨大满口尖牙的鱼,此刻三段倒在血泊之中,双目还睁的大大的看向天空,而他的四周,那条‘宫殿只有城主亲人可住’的规矩,让附近全是同样的尖牙鱼。
一条两条……数不过来。
宫殿外的房子只有城主族人可住,算是二等贵族。
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