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珠不动声色地道“若是讨了老太爷的喜欢,怕是不经姨娘点头,直接指给少爷了呢。”
苏姨娘扶着额角,胸口起伏,良久才理清思绪“可是,方才太太要留七官,他是看出什么了,死活要去松鹤堂那丫头倒也是个分主次的,可见并非太太那一边的。”
秀珠道“少爷的心思,哪是奴婢能看清的,可素馨虽不是太太的爪牙,却也不是省油的灯。”
苏姨娘点点头“成天到晚变着法地笼络人心,眼里没有我这个主子,这几日老爷白天在家,不方便,等过了年再说吧。”
秀珠心下暗喜,抿嘴笑着出了门,正看见翠莲在院里烧水准备洗漱,秀珠马上敛了笑容,进了自己的耳房。
翠莲这一夜却辗转反侧了,她怎能看不出秀珠为了什么窃喜还不是说动了耳根子软、脑子又不清楚的苏姨娘,打算合起伙来整治顾双
翻了个身,看顾双的床铺上空空如也,只有一片冷白的月光。
她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秀珠是个不容人的,当初和自己一处的雪莲就是太讨苏姨娘欢心,苏姨娘有心把她留给七少爷,才被秀珠记恨的。
明面上是三太太用“贪睡误时”
的理由赶走了雪莲,可雪莲去田庄前,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和她全盘托出,根本不是自己忘了时辰,分明是秀珠故意谎报。
翠莲攥住了被角,她和雪莲一起进府,和亲姐妹无异,怎能不心疼她又怎能容得下顾双这个后来者
可眼下后来者又要被秀珠算计了,她反倒看不过秀珠故伎重演,想着该做些什么,扳倒了秀珠,也算是帮雪莲报仇雪恨了
顾双犹豫了半晌,还是休养要紧,便没帮七少爷更衣。房里没有可休息的地方,七少爷又离不得人,她就蜷在脚踏上迷糊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竟是被七少爷唤醒的。
阳光刺眼,她有些看不清,动了动被木板硌得僵硬的四肢,却见七少爷正侧坐在床边垂眼看着她,穿着云袜的双足正踏在脚踏上,显然也没想到这里竟躺着个人。
顾双的瞌睡虫立刻消失了,尴尬地站起来,还记着更衣的事,问他“少爷可好受些了,姨娘送来了她亲手制的新衣,奴婢服侍少爷换上吧。”
七少爷点头。
为人更衣这种事,顾双平常伺候九小姐,也是做惯了的,就像大夫对病人,眼中心中是毫无别念的。
苏姨娘送来的是浅蓝的直身袍,原应配上玉带,可七少爷却挥了挥手,不要那些累赘。
顾双这时再看他,果然还是苍白虚弱的,刚想扶他回床上,就听他道“先去给祖父祖母请安吧。”
顾双会意,七少爷纯孝,总是想着让老人家安心,当下记起秀珠昨晚的嘱咐,不能让他受累受凉,之前的白狐裘染了血,便取来了苏姨娘送来的银鼠披风披在他肩上,又给手炉加了梅花炭,亲自搀着七少爷出门。
七少爷虽脚下虚浮,却不肯全身压着顾双,只是冷冷道“我还没到离了人就动不得的地步。”
顾双暗笑他是死鸭子嘴硬,却也没放开手,出了门就见院里站着个熟人,原来是一早就跑回内宅的鹤童,他见少爷没事,突然间热泪盈眶,也凑上来搀着另一边,不住地嘘寒问暖。
如此一来,七少爷更是烦不胜烦,却也不忍负了二人的好意。
贺增在前堂门边守着,远远看见七少爷来了,上去作揖。
鹤童唤了声“爹”
,说明了来意,贺增却面露难色,道“少爷来的不巧,今儿一早,老太爷就把二老爷、三老爷和几位外头的管事叫来了,正在房里议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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