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四十余人的小队伍绕着皇城,历经艰难险阻,终于平安地到达了搁置不用的练兵场。
二皇子粗鲁地用衣摆擦了把脸上的汗,他跑在第一个,差点陷入坑里,差点被竹竿碰到,差点被突然出现的砖头绊倒,终于胆战心惊地跑到了这里。
所有人都送了松了一口气,有个别只顾得了脚下没顾上头被竹竿给敲了一捅的,从怀里掏出化瘀药水抹到额头上。
三皇子从皇宫带来琴师和鼓师,让他们弹唱了一遍气势恢宏的战歌,笑眯眯地对四十个人道:“今日,你们需要练三个时辰的姿势,还要唱半个时辰的歌来陶冶情操。”
二皇子摆出纸上的姿势,合眼,不理会三皇子。
三皇子敲了敲木牌,笑嘻嘻道:“这是小姑姑命令的,第一个学会唱的、唱的好的、唱的最大声的,都能得到一分,攒够十分,能够休息一天。”
二皇子不为所动,其他人眼睛亮了。
厚亲王府出来的小贝勒,在青楼中听曲听多了,对音律有所涉猎,很快就学会了战歌,有模有样地唱完后,只得到了一分。
小贝勒跟三皇子争辩,“起码两分,我第一个学会唱的,而且是唱的最好听的。”
三皇子揣着手,悠哉哉地笑着,道:“是唱的最好的,不是最好听的,你唱的好听是好听,却没有感情和气势。”
小贝勒质疑评判的公正性,“你能听出感情和气势?”
“有幸在弈北听过一次,刻骨难忘。”
小贝勒听到弈北,不再质疑。
小贝勒开了头,也没人接着学唱战歌。
三皇子摆摆手,示意琴师停下来,对着摆各式各样古怪姿势的四十人,眯眼笑道:“忘记告诉你们了,每日训练结束后,需要大声地唱一遍战歌,如有滥竽充数不唱的或者不会唱的,扣一分,扣够了十分,小姑姑会测测你们筋骨的耐受性。”
二皇子猛地睁开了眼睛,其他人也紧张了起来,只有小贝勒得意地吹了吹鬓发,他早就知道小姑姑下的命令要积极主动地去完成,拖延敷衍的早晚会遭殃。
琴师再次弹唱起来时,多了些跟唱的声音。
循着琴声来的人受气氛的影响,也开始跟着唱。
废弃的练兵场顿时变的异常热闹。
此时,秦穗在安泰殿听秦裕讲戎族内部的割裂纷争,垂眸沉默着。
“七妹,放戎执回戎族,是否放虎归山?”
“无碍。”
秦裕做甩手掌柜,悠哉哉道:“七妹去拿主意,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
秦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心宽体胖。”
他已胖了不只一圈。
“有七妹在,我睡的稳吃的香,免不了发胖。”
“七妹给了我极大的安全感,有七妹在,再难抉择的事情再困苦的境况都不是问题。”
“七妹深不可测的武功和推算,让我不怕子嗣凋零后宫起火。”
“有七妹撑腰,万事舒心。”
秦裕脸皮极其厚实地恭维着秦穗。
黄昏,练兵场,四十个人摆着姿势一颤一抖地唱着歌。
练兵场周围挤满了小摊位。
哪里热闹,小摊主就把家伙什摆在那里。
现如今,练兵场周围来来去去的人最多,他们就从三天前还是最热闹繁华的四巷街搬到了这里。
秦穗帮忙烤肉饼的肉饼摊老摊主也搬到了这里,每出一炉肉饼,就要吆喝着摆着古怪姿势不动的皇室子弟们过来尝一尝。
看向他们垂涎却不敢动的样子,能让他心里乐上好一会。
他等了十年,终于出现了能够镇住他们的人。
他终于可以换一个擀面杖了。
时辰到,秦穗来到练兵场。
刚刚还哀嚎肩酸腿疼的人见到秦穗,一个个地屏息憋气,踉跄僵硬地走过她,走出很远的一大段距离,才摸一把额头的汗,深深地吸上一口气。
秦穗准备离开,被肉饼摊主硬塞了一根擀面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