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喜欢你的那天,好像回到了十八岁,只有十八岁的我才会对明天充满期待,过了二十五岁以后,我基本都知道明天会过什么日子。
……《孤独星人》专栏。
路任还记得陆星成最后一次叫他爸爸还是八岁的时候。他与苏衡的两个孩子相差了十四岁,生陆星成的时候苏衡已是高龄产妇。陆星成仿佛是天生的难搞,怀孕的时候苏衡就孕吐得非常严重,都能呕出胆汁来,路任时一度担心她的身体难以承受,但她固执地坚持把他生下来。
“我很想要这个孩子。”
苏衡这么说,“星瑜像我,我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像你。”
陆星成确实很像他,眉眼中的睿智和果断都与他一模一样,只可惜陆星成只陪伴了他八年,此后的无数个日夜都天各一方,就连见面都形同陌路。
苏衡一定不会想到会有这一天吧,也许她会恨自己,也许就连自己去见她时都会无颜以对,但他从不后悔,从不后悔用一生去换取短暂而幸福的时光。
路任知道,陆星成来找自己是为了童小悠的事,那确实是一个挺有才华的孩子,WAY也给了她很好的发展空间,可怎么一步步变成这样让他也始料未及,不过他更吃惊的是陆星成竟然会为了她来找自己。
“我想让她加入我的团队。”
陆星成说,“路先生是组委会的负责人,所以需要您的同意。”
“据我所知,她前期并没
有参与你的设计。”
路任说着看向路言之,“她应该都在路言之的团队里,所以不存在遗漏上报的情况。”
“可是她被除名了。”
陆星成并没有看路言之,“这件事本身就不公平,我也不想申诉了,只想要一个有效的结果。”
路任思忖了良久,“我需要和组委会其他成员商量。”
陆星成冷笑一声,“恢复资格需要商量,取消资格的时候倒不需要商量?”
“取消资格的事我也是才知道。”
路任目光明亮,语气坦荡,“我虽然是负责人,但并不代表我能决定每件事。”
“那看来路太太很厉害。”
陆星成赞叹地说,“组委会都那么在乎她,路总监在比赛中很有优势啊。不知道以前的比赛是不是也这么有优势呢?”
“取消她资格的事我也不愿意。”
路言之的声音低沉,他知道解释是无意义的,但他绝没有想过将童小悠除名。
陆星成的目光从路任和路言之身上一一扫过,“一个是不知道取消资格的负责人,一个是不愿意把她除名的设计师,这么多人保护她,她竟然还被除名了,这可真是奇闻。”
“我会去组委会为她申诉的……”
路言之的话没说完就被陆星成凌厉地打断,“申诉到比赛结束吗?那还是不必了。”
他看向路任,冰冷的目光像一把利刃,割向敌人的同时也会划伤他自己。
“我希望这件事可以有一个还算公平的结果,否
则我不会和组委会申诉,我会去亚洲服装协会申诉取消风尚杯比赛。麻烦路先生将这句话带给组委会的其他人,顺便提醒他们,我是陆星成,不是童小悠。”
他当然有足够的底气说这句话,以他今时今日的影响力,别说去服装协会申诉,单是舆论都可以弄得天翻地覆。可陆星成心里很清楚,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也许他和路家父子早晚有一场恶战,但绝不能用童小悠当靶子,她那只小弱鸡,可能会被舆论喷死,现在陆星成最担心的就是她的生命安危。
他说完转身就走,甚至没有多看路任一眼,即便他看到路任头发已经花白,他也没有一个多余的字要说。
转身瞬间,路任突然开口叫他,“星成……”
陆星成的脚步停下,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我比较习惯别人叫我陆主编,路先生。”
他曾以为爸爸就是爸爸,后来他才明白,爸爸也有名字,而有一天他也会不再称呼爸爸,而叫路先生。
“陆主编,有消息我会联系你。”
路任说道,声音里透着苍老的沙哑。
陆星成眸色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渐渐变深,“谢谢。”
童小悠很听陆星成的话,哪里都没去乖乖地回了家。宋儒儒抱着一筒竹签正在学习解签,“我一天不在,你就睡楼上,我要是走三天,你不是把家都搬上去了。”
童小悠此刻可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儒儒,我好怕我的
霉运会影响陆星成……”
“你的担心并不多余。”
宋儒儒从签筒里抽出一根签来,“你看你参加《下一站,runway》时不就一枝梨花压海棠,陆星成的好运都挡不住你拿五个0。”
她翻看解签的书籍,对着签文查看内容,“不过千金难买我愿意,陆星成愿意被你带衰啊!啧,太感人了,你要是敢把霉运传给我,我可能会把你打死!”
“可是我不想传给他啊,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倒霉。”
原来比倒霉更难受的是霉运传给别人,不但倒霉还愧疚。
宋儒儒白了她一眼,“我拒绝吃狗粮啊!”
她站起身,把签筒塞到她手里,“我上个厕所,你帮我把下签全抽出来啊,我在解上签,混在一起好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