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常湛。见雪光月影下,一双妙目静静盯着自己,常湛不觉脸上一红,望向前路道:“怎么?”
秦佑臻吸了吸鼻涕,低声道:“我,冷的很。”
常湛一呆,解下披风轻轻一甩,便将秦佑臻罩住,顺势将人提正,令其端坐在马前。只是秦佑臻从未骑过马,此刻身子早已冻得僵硬,颠簸之下,忽然一歪,险些坠下马去。
常湛忙扶住道:“抓紧了。”
秦佑臻看着马头马耳,心道:“说的容易,可总不能去抓人家马儿的鬃毛吧。”
一面想着一面又被颠的一晃,不禁伸手抓住常湛左臂。
常湛暗吃一惊,想到男女之别忙抽回手臂,却被秦佑臻抱的更紧,不觉脸上热,急道:“秦家小娘子,这是做什么?”
说着猛地向后退去。
如此一来,秦佑臻身体失衡,啊的一声大叫朝下栽倒。
常湛伸足勾住人腰带,抬手将人提将上来,照旧横在马上,忍气道:“你再这般胡来,休怪常湛无礼。”
秦佑臻被常湛像耍猴儿般抓来提去,心中气恼起来,叫道:“我怎么胡闹啦?都说不会骑马,你还抓我给你挡风,哼,干脆把我丢下去算啦。”
说着忽而一颠,头脸撞上马鞍,登时痛的哭道:“你们这些人,要杀便杀,何必这样欺负人,”
说到欺负二字,想到自己回家无望,又接连遭人暗算,不觉悲从心来,放声痛哭。
常湛见状手足无措,慌得翻身下马,递上缰绳,轻声道:“方才是我不好,你抓住这绳索,好生坐在鞍上便可。”
秦佑臻依言而行,却依旧不得要领,手足无措道:“我真的害怕,”
常湛拉马放缓脚步,宽慰道:“这马儿最是温和的,小娘子不必担心,只管放胆向前。”
说着抬头望向秦佑臻,见她雪白的脸庞上犹自挂着泪珠,双手紧紧抓住缰绳缩身鞍上,不觉心下一软,柔声道:“待到天亮便可寻处雇车,好送你往洛阳寻你夫君。而且,今晚之事,再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秦佑臻本已止住哭泣,听了这话又大哭起来。马儿闻声不由得向前一跃,颠的秦佑臻一个趔趄,惊叫着摔下马来。
常湛伸手接住,见人花容失色,鬓边滴下血珠儿,忙道:“你伤到哪里了?”
秦佑臻只觉额角火辣辣生疼,随手一抹,含泪道:“没什么。”
常湛掏出手帕,又掏出颗白色药丸,递上道:“捻碎了按在伤口处。”
秦佑臻接过来只在手中握着,怔怔流泪道:“我没有丈夫,更没有亲人。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常湛愣了愣,低声道:“你不是告诉甄家嫂嫂说,说已嫁做人妇,难道,”
秦佑臻急道:“我是骗他们的。”
说着将自己在甄府和这一路上的遭遇叙述一遍,哭道:“我只想找到回家的路,只想回家去。”
常湛望着秦佑臻,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她接连涉险竟都与自己有关;喜的是,原来她尚未许配人家。想到后者不觉脸上一红,心中暗道:“人家姑娘嫁与不嫁,又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