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小院里。
陈叙将温南放在床上就出去了,陈奶奶和张小娥还有丁红娟进来了,张小娥一进来就跟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陈奶奶坐在床边上,伸手握住温南的手,心疼的摸了摸她脸上被小石子砸过后留下的小红痕:“南南,你还有哪难受,给姨奶说。”
温南半靠在床头,听着张小娥说刚才她们大战花凤珍的事,心里暗笑,面上仍旧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冲陈奶奶摇头:“姨奶,你别担心,我没事了。”
“人都晕了还能没事?”
张小娥想起刚才温南晕倒在她身边的事就手脚发抖:“我看你刚才还想吐来着,要不你去大医院检查检查?”
说完看了眼门外面:“是赵小东把你打伤了,看病的钱赵营长出,你不用管。”
温南顺着张小娥的目光看向外面,杜团长、赵营长和陈叙站在井边,赵营长从兜里取了两根烟,一根烟递给杜团长,另一根递给陈叙,温南见陈叙略一摇头没接。
“温南,你觉得咋样?”
张小娥在耳边说话,温南回过神摇头:“李主任说我这几天不能有大幅度的活动,让我先在家里多观察几天,要是过几天还是这种反应,我再去县里的大医院检查一下。”
丁红娟说:“那就先听李主任的。”
院里三个男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温南耳边都是张小娥叽叽呱呱的声音,压根听不见外面的谈话声,没多会,赵营长把烟灭了,走到温南屋门口说:“温南,叔给你赔个不是,你放心,小东这次伤了你,叔一定好好补偿你,你安心养伤。”
然后看向陈奶奶,见老太太脸色比先前好一些了,赵营长继续说:“候婶子,对不住了,我那婆娘不懂事,我回去多说说她,您也别放心里去,别把自个儿身子气坏了。”
赵营长都这么说了,陈奶奶也不好拂了对方的脸面:“行了,这事就先过去了,不过你得让小东过来给南南赔不是,他一个小娃娃做了错事就得知错,你们当爹妈的不能老惯着他,要让他知道到自己的错误。”
赵营长点头:“行。”
候婶子这句话说的跟陈叙一样。
刚才在院里,陈叙也是这么说的,让花凤珍带着赵小东来家里当面给温南道歉,听陈叙的意思,要是那娘两不道歉,这事过不去。
赵营长和杜团长先走了,丁红娟坐了一会也走了,张小娥起身说:“我也得走了,我酱油瓶都不知道扔哪去了,我去找我酱油瓶去。”
陈奶奶起身送张小娥,对温南说:“南南,你先躺着,奶奶给你卧个鸡蛋。”
“不……”
用。
话没说完,陈奶奶就堵住了她的嘴:“乖乖听话,咱先把身体养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温南:……
她是装病,装病,这鸡蛋吃的有愧。
不过装病这事温南不知道该不该给陈奶奶说,屋里的亮光倏地暗下,地上延伸过来一道颀长的影子,温南怔了下,抬起头看向站在屋门口的陈叙,男人逆光站着,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能大致看到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轮廓。
“哥。”
温南叫了一声。
陈叙声音刻意压低,原本就低沉的音色更偏暗哑:“这事谁也别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有顾虑。”
温南漂亮的眉眼一弯,脸颊的小酒窝陷下去:“知道了。”
她笑起来很好看,窗外零星洒落的阳光落在她身上,照进了那双璀亮的瞳眸,陈叙错开眼:“等会赵营长可能会带着花凤珍和赵小东过来给你道歉,我先去部队了,家里有奶奶在,有什么事她处理。”
他倒不怕花凤珍在家里撒野,有赵营长在,他巴不得小事化了,不会让事情恶化。
温南闻言,点了点头。
陈叙转身离开,刚走两步,似是想起什么事,转身问:“你还想看电影吗?”
温南一愣:???
她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今天晚上家属区主巷子里有电影播放。
温南看着站在屋外,暴露在阳光下的陈叙,小声问:“我还能去吗?”
毕竟她现在是‘病人’。
陈叙眼底浮出笑意:“我今天早回来陪你和奶奶去。”
温南笑道:“好。”
陈叙走了,经过院子时,给厨房卧鸡蛋的陈奶奶说了声:“奶奶,我下午早点回来,陪你和温南去看电影。”
陈奶奶在灶房里烧火,闻言抬了下头,想说不去了,但又想到南南可能没看过电影,大不了晚点让小叙背着她去,于是应道:“知道了。”
锅里的水沸腾着,陈奶奶拿了两个鸡蛋打进锅里。
没一会卧好了两个鸡蛋,陈奶奶给碗里放了点红糖,水立刻变成了红色,她端着碗走进屋里:“南南,吃点红糖鸡蛋补补身子。”
温南‘不要脸’的伸出手,朝陈奶奶露出一抹虚弱的笑:“谢谢姨奶。”
“跟我客气啥。”
陈奶奶心疼的摸了摸温南的脑袋,坐在床边朝温南努了努嘴:“吹一吹再吃,小心烫。”
陈奶奶怕温南再晕过去,一直坐在床边陪着她,温南硬着头皮吃完一碗红糖鸡蛋,陈奶奶把碗接过去,对温南说:“你躺下休息会,姨奶去喂鸡,等会来看你。”
温南点头:“嗯。”
等陈奶奶走后,温南躺下望着漆黑的房梁,听着陈奶奶在院里‘咕咕’的叫鸡,她偏头看了眼墙上的报纸,老旧的报纸很有年代感,上面写着响应号召,鼓励知识青年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