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对上谢芸要笑不笑的眼,迟钝几秒后忽然反应过来,心中大惊,她脸上的血色褪了大半。
她张了张唇,看着谢芸面无表情的面庞,尤其是薄淡的光线掠过谢芸的眼底,漆黑、冷沉,出乎意料的平静。
太沉静了。
这样的谢芸让人心生惧意!
谢姝动都不敢动,直到谢芸叹口气,她才颤颤的呼了一口气。
低低说:“当然不会,京中贵女出挑能干,我这样的,当花瓶都不够。”
谢芸很轻的笑了下,也不知信了谢姝的话没有,还是不打算计较。
她躲在伞下,同谢姝擦身而过时,忽然回过身来,凑在谢姝耳边低语,“忘了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下次通风报信时候,做得干净点。”
谢姝大惊,脸色惨白,下意识就抬手捂着嘴。
过了片刻,才听谢芸冷冷的声音:“夜深了,三妹妹早些休息啊。”
一直等到谢芸走后,谢姝才捂着嘴哽咽起来,浑身瑟缩抖,大滴大滴的眼泪混着雨水融在血水中。
无声的肃清厮杀持续了一整夜,而雨也下了一整夜,京中无数人也无眠一整夜。
翌日清晨,谢芸坐在书桌前,刚提笔写下漏洞百出四字,平儿从外头轻手轻脚的进来,压低声音说:
“昨夜有邱、张、李三家受了罪,几家当家的是让刑部的捆了手脚拖去天牢的,涉及落胎的人都是当即杖毙的。”
谢芸没什么表情,问一句:“昨夜二婶那边没动静?”
平儿点点头,说:“昨夜那边院门紧闭,刚才我回来时,门也没开,估计二夫人多少是清楚的。”
谢芸眉梢一挑,昨夜她都撞见了谢姝,她不信邱氏能坐得住!
去看崔氏的路上邱氏院里的门也没开,但谢芸撞见李氏卖家中丫鬟婆子,她还特意看了一眼,都是谢姝院子的人,有好几个还是跟着谢姝一块长大的贴身丫鬟。
“来了啊!快快快,吃饭吃饭。”
崔氏放下手中碗筷,见到谢芸,脸上的笑掩都掩不住。
伺候的丫鬟赶紧添了一副碗筷,谢芸才坐下,崔氏就给她夹了块蜜枣米糕,“这个可甜了,你最爱甜食,一定合你胃口。”
谢芸呆了呆,笑眯眯的夹起来要一块:“嗯,真甜,怪好吃的。”
其实她最厌恶的是甜食,前世她同崔氏关系不好。
好不容易能坐在一处用饭时,她故意说自己喜爱甜食,以至于崔氏一直念着自己爱吃甜食,每一次都准备一桌的甜口菜系等着自己。
可祖籍是川渝一带的崔氏素来都喜辛辣,不爱甜口。
崔氏看着谢芸明媚如画的面庞,目光闪烁,然后托着小肚子,挨着柔软的靠垫舒服一些。
她小心问:“可是不合胃口?你在尝尝这个鱼,糖醋口味的。”
谢芸放下筷子,摆摆手,说:“从前年纪小,偏爱甜口,现在长大了,有点馋辣口的,母亲这里可有准备?”
崔氏一愣,目光怔怔的看着一桌甜口菜系,还是旁边的杨嬷嬷笑眯眯叫人。
“快快快,把这些都撤了,把辣口的菜都端上来!让大姑娘尝尝,咱川辣子的火!”
崔氏有些不知所措,满脸不自在望着谢芸,不确定地问:“你。。。若是不能吃,还是留些甜口的吧。”
谢芸依旧笑眯眯的,嬉笑道:“不用不用,今日正好无事可做,就陪母亲好好吃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