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冷冷道:“是啊,皇后是厉害,她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会在乎一个泼妇?”
想起刚才的情景,淑妃更是觉得不可思议,皇帝竟然那么殷勤地对着皇后笑,可偏偏小美人根本不看他一眼,皇帝那脸上的失落,就快藏不住了。可见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昨夜,帝后第一次同房了,到底怎么样,淑妃想象不出来,可她现在很明白一件事,果然从一开始,从大婚那夜起,皇帝就喜欢上这个女人了。之后做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不就是因为喜欢上皇后,一面是不愿承认,一面又不知该如何表达。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当年那个少年,也笨拙地,不知道该如何向她的姐姐表达喜爱之情。
不同的是,姐姐温柔甜美,事事顺着他缠着他,但如今上阳殿那一位……淑妃摇了摇头,她看不透这个小皇后。
“娘娘,王婕妤在咱们宫门口。”
尔珍忽然道,指着前头安乐宫门前站着的人说,“您看,那是王婕妤吧?”
淑妃微微蹙眉,渐渐走近,王氏便主动迎了上来,淑妃问:“找我有事?”
王婕妤忐忑不安地说:“娘娘,泓儿虐待宫女的事,皇上那儿还没有发落,臣妾心里实在很担心。想主动去清明阁请罪,又不敢去,娘娘……您能给臣妾出个主意吗?”
淑妃略有些不耐烦,只道:“进门说吧。”
这天直到夜里,宫里的气氛都异常的好,仿佛三年来终于有个当家做主的人了,虽然不能否定淑妃昔日的辛勤,可就长公主这件事上,她也是向来和稀泥的。本以为太后要留下这位瘟神,从此由着她在宫里作威作福,又不是正经主子且品格那么差,谁乐意白白受气,现在走了干净,人人都欢喜。
项晔见周怀也是莫名其妙的一脸喜色,可他心里正不好受,秋珉儿到底是故意无视自己的笑容,还是她真的没看见?在周怀询问皇帝夜里去哪里时,他烦躁地说:“哪里也不去。”
然而入夜时,淑妃带着亲自炖的汤来了清明阁,不知她从此还能不能这样出现在这里,但过去,至少不会有人拦着她。
周怀一如既往地为她通报领路,到了书房,依稀从书架之间透出光亮的地方,能猜到皇帝在那里,淑妃笑道:“皇上,臣妾来了。”
半晌后,皇帝才提着一盏琉璃灯,从书架之间走出来,淑妃嗔笑道:“夜里头看书,可要把眼睛看坏的。”
项晔撂下琉璃灯,对汤水飘出的香气无动于衷,冷冷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淑妃也不生气,早已习惯皇帝的脾气,反问:“是不是往后,臣妾再也不能来了,皇上是怕皇后娘娘生气吗?”
项晔不以为意,坐定后道:“放下,你就回去吧。”
“臣妾想看着皇上把汤喝了,您今晚都没用膳,太后一定要担心了。”
“朕没有胃口,先放着。”
项晔还撑着几分耐心。
“若是皇后娘娘送来的,皇上是不是立刻就喝了?”
可淑妃,却戳着他的心骨去。
项晔将手中的书拍在桌上,怒道:“你越来越放肆。”
淑妃眼中含悲,勉强露出笑容:“皇上,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能替代姐姐了是吗?”
“退下!”
“皇上心虚了?”
项晔起身来,怒视着淑妃:“你是怎么了,好端端地说起这些话,朕还没有生气前,立刻退下,不要忘了自己的分寸。”
淑妃冷笑:“臣妾是想学学皇后娘娘,是不是和皇上对着来,是不是无视皇上的威严,皇上会更加喜欢臣妾。”
“来人!”
项晔真的被惹恼了,见周怀战战兢兢地进来,他怒道,“把淑妃送回去,往后没有朕的传召……”
但皇帝稍稍冷静了些,无论如何,这个女人为自己,为王府,付出了所有的青春。
周怀见这架势,悄悄退了下去。
淑妃慢条斯理地收起了汤碗,她的心意从来也没被完完整整地对待过,往后更加要缺一块了,口中更是道:“大婚那晚,皇上冲到安乐宫,那么粗暴地行云雨之事,可是那晚之后,皇上就一点心思都没了。别人只道臣妾风光,把美若天仙的皇后都比下去,却不知臣妾在您身边忐忑不安,不过是个被您用来遮掩心思的幌子。”
“你还想说什么?”
“十几年了,臣妾能听皇上一句真心话吗?”
项晔直视着淑妃,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
淑妃凄凉地一笑,再次问皇帝:“皇上,是不是终于有人,能去取代姐姐了?”
皇帝漠然。秋珉儿说得很清楚,她不会取代敬安皇后,也不屑取代任何人,她说没有女人愿意去做另一个女人的替身,但是这么多年,淑妃都在努力取代她的姐姐,甚至毫不掩饰地向他表露这样的心迹,似乎也因为这样,项晔才会很自然地认为,会有人要取代若瑶在他心里的地位。
“没有。”
皇帝回应了。
“没有?”
淑妃显然不信,她总比其他人要更了解这个男人,那个硬拖着自己去长寿宫瞎显摆的皇帝,难道不是因为皇后的出现,动摇了他心里坚如磐石的痴情吗?
皇帝背过身去,不再那么烦躁,淡淡地说:“退下吧,往后要来,也只管来,但是今晚朕没心思陪你说话。”
淑妃在身后轻声问:“皇上喜欢皇后娘娘是吗,大婚那夜就喜欢上了?”
皇帝冷然道:“朕不需要向你交代这些事,也不许你再问第二次。”
可是答案,已经明摆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