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闷在她心里很久了,只是看到黎渊紧缩的眉头,她又什麽都说不出来。
终于,谢泽兰也吃完了,末了不忘催儿子快点吃,不要磨磨唧唧。
“今天我们班录物理公开课了。”
“怎麽样,你有没有好好表现?”
“挺好的。”
“嗯。”
黎晚一直在想搬桌子的人,写作业时在想,吃饭时在想,再不说出来她会憋坏的。
“班主任让所有男生搬桌子,所有女生都不用搬,去走廊里休息。”
“挺好的呀,这就是一个班主任该干的事。”
谢泽兰将空盘摞到一起。
“我们班好多男生还没我有劲儿,对他们不太公平。”
谢泽兰心不在焉:“女生就是要学会示弱,男孩子才会护着你们呀,将来到了社会也是这样。”
“为什麽?”
整句话的逻辑黎晚都没明白,也不知道这个问句问的是哪个部分。
“女生天生就没男生强壮,不服不行。”
“我的跳远成绩超过大部分男生了,我们班只有五个能超过我。”
谢泽兰逐渐丧失耐心:“那你物理能不能考第一呀?”
“你不是说女生后劲不足,理科本来就学得困难吗?”
黎晚越发觉得前后矛盾。
“所以你才要更加努力,能不能不要老顶嘴?”
谢泽兰摸摸淘淘的头,“淘淘将来肯定理科没问题,要当工程师,对吧?”
黎渊远远看了女儿一眼,想替女儿说些公道话,可谢泽兰瞪了他一眼,他就又什麽都不敢说了。
在儿女的教育问题上,他自知完全没话语权。
淘淘勉强将最后一口苦菊咽了下去。
回房间后,黎晚铺开瑜伽垫,做完卷腹做背肌,做完背肌做俯卧撑,再加上清早起来的晨跑,锻炼计划达标。
镜中大臂肌肉线条分明,以前无数次空手道训练中,和她对打的男生被一脚踹到地上。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再给一次机会,今天下午她肯定帮蔺唯一起搬桌子。
那张面无表情却因吃力而涨红的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黎晚攥紧拳头,重重打一拳瑜伽垫,反震得她指根隐隐作痛。
等等。
如果时光真倒流了,她真的会这样做吗?
——女生去走廊里等着,所有男生都留下搬桌子。
是来自班主任的提议,来自权威的号令,无谓的反抗只会让人成为异类。
有人不怕成为异类。
因为自由与勇气。
黎晚知道自己外号为什麽叫“大魔王”
,旁人总觉得她无所不能,永远天不怕地不怕,自信强大不知谁是对手。
事实上,她连小提琴都要偷偷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