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章有条不紊地说:“他与你串通起来对付宛妃,如今宛妃已除,你还有活着的必要吗?以太子今日之阴毒,必然不会留你性命。”
瑞嫔脸色大变,寻思半晌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全然不似刚才的志在必得:“贤娘娘!求娘娘救臣妾一命!”
“你不是清心寡欲了吗?你不是想要赎罪了吗?”
萧章冷笑道:“跟旁人说的好听呢,不知道的还真被你骗了去了。说到底,不过是想借着帮了本宫这一把,踩着你曾经同伙的头颅上位罢了!”
瑞嫔咬牙听着,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本宫最是讨厌你这种吃里扒外之人,先是暗中投奔贞妃,又是假意与皇后交好,等皇后死了又去揭发贞妃。”
萧章拨弄着指上长长的鎏金护甲,低声道:“不错,你是挺聪明的。这一招反间计,也不只有你一个人在用。”
萧章刚入宫的时候,曾在皇后与吴贵妃之间左右借势,未尝不是左右逢源。只是……
“今日是你匍匐在本宫脚下,所以本宫便有那个厌恶你的资格。你服也好不服也罢,在这弱肉强食的地方,只有强者的喜恶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瑞嫔眼中大震,忽然闪过一抹狠绝,竟然站起身干脆地走了。
抱琴担忧地道:“姑娘,你何苦做这个恶人?由着瑞嫔被太子灭口便是了,何苦在她临死前多揽一道怨恨?”
“不。”
萧章摇头:“未必。瑞嫔真正怨恨的人太多,怎么算都轮不到我头上,毕竟我与她没有切实的宿仇,不过是口舌之争罢了。现今她最大的敌人……是太子。”
抱琴若有所思地倒了一杯茶,递到萧章手上。
“瑞嫔经我提点,便知她如今已是一头困兽。困兽之斗,不是很有意思嘛?”
萧章笑眯眯地说:“要是她能顺手把太子拉下水,就再好不过了。”
抱琴嗔她一眼:“姑娘真是懒,就连阴谋诡计也懒得自己去做!”
“我岂止是懒,还很坏哦。”
冬日午后,阳光温暖。萧章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低声道:“这几天留心着点,有什么消息及时报给我。”
瑞嫔没辜负萧章所望,临死也要拉太子做垫背的。她先太子一步跑到皇帝那里告状去了。太子只恨自己没有抢先一步,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最后死的人却不是太子,而是倒霉的瑞嫔。
太上皇和皇帝两个还是没有废太子的念头。出奇的是,这父子俩的想法头一回一致。
现在废太子,朝臣势必请立心太子。若立长,很有可能就是三皇子。四皇子生母虽高贵,但毕竟年幼。所以就算是为了四皇子的健康成长着想,一老一小两个皇帝,都不希望这么早立四皇子为太子。
萧章有前一世的经验后,也深深认识到太早册立太子对小孩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劝过皇帝一个字要严惩太子。永湛反倒因此更加信任萧章,几乎对她知无不言。
可笑太子还以为皇帝处死了瑞嫔是向着他,从此后更加肆无忌惮,出手狠辣。
终于在四皇子九岁那年,忍无可忍的皇帝昭告天下,废黜太子。
此时的萧章已是后宫中位分最为尊贵的贤皇贵妃。虽有新人进宫,但多年来并无一人再有所出。倒不是萧章做了什么手脚,是皇帝自己见四皇子资质出众,有意将皇位传给幼子,再不打算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