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诺不依不饶,爬上了沙发,双手也环上了连漾的脖子。她跪着,显得比连漾要高。她低头吻上连漾的唇,可并不深入,只是一下一下地,像是情意绵绵地这么吻着。
脸上被温热的气息不断吞吐着,唇角是对方柔软的触感,还有她那含在口中的将探未探、小心翼翼的舌尖。
连漾双手撑在沙发上,被她吻得有些心烦意乱。
叶一诺轻声地,用半撒娇半委屈的口吻说:“你都不抱着我。”
连漾:“坐我腿上。”
叶一诺分开双腿,乖乖坐连漾腿上。
连漾站起,将叶一诺抱了起来,叶一诺的双腿缠在连漾腰间。
“现在抱着你了?”
连漾仰头看她。
叶一诺将头埋入连漾颈间。
“看着我。”
叶一诺重新抬头,一张微红的脸只在连漾眼里出现了短短几秒,便越来越近。她的吻很快就被连漾掌控,连漾将她的舌尖裹挟,再迅速引诱入自己的口腔当中。
连漾抱着她一步步向卧室走去。
年前,省考公布成绩,蔡可宁考得不错,排在岗位第一。最高兴的是她父母,原以为抓两头要徒劳无功,没想到还先捞着了一头。她父母让她赶紧先去报个辅导班,要多少钱家里出。
但蔡可宁偏不。其实考不考得上她倒没多大所谓,报班到时还得和科教科或者科室里请假,弄得大张旗鼓的。
呼吸科的传统是连实习生都要上班上到年三十下午,带教在年二九那天突然想起问叶一诺你是哪里人,叶一诺原本想说自己是云昭的,又怕带教不认识,改口说她是越州人。
外地的,带教心一软,让叶一诺当天下班后回家过年。
叶一诺搭了叶臻臻的便车回家,在家睡了一觉,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早上吃完早饭,叶一诺坐在楼下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家里早换了网络电视,又舍不得开会员,她坐那儿挑了半天的免费剧目,最后随意放了部抗战片图个声响热闹热闹。
这房子进深大,客厅前还留了块空地,连着卫生间、通往二楼的楼梯、和厨房。王玉娟在厨房和这块空地前来来回回地走,忙里忙外。
叶强杀了鸡鸭,草草地过了沸水拔了毛,王玉娟拎着它们再去河边仔细地拔。
拎回了鸡鸭顺带还拎回了拧好的拖把,王玉娟站客厅门口支使叶一诺:“把地拖了。”
叶一诺从善如流地拖完客厅的地,拎着拖把出门准备去河里洗,碰上王玉娟拎了一塑料袋的油豆腐回来。王玉娟在门口用下巴往里一支,道:“再把楼梯拖了,扶手擦了。”
叶一诺又拖了楼梯擦了扶手,挑着王玉娟不在的档口去河里洗了拖把拧干,就挂在家门口。
客厅前那块空地还没干透,她搬了张小板凳坐门口晒太阳。
叶强正站在电线杆下和几个邻居互相嗑瓜子聊天,话题也是老生常谈,无非是各地疫情,或锐评中美关系、xx局势。
叶一诺叫了声爸,冲着叶强指了指他手里的塑料袋。
叶强拎着塑料袋过来,问她:“干嘛?”
叶一诺又指指他那塑料袋。叶强将塑料袋抻开,叶一诺上手抓了两把瓜子。
叶一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邻居家的老母鸡啄菜叶。王玉娟在门口支了个大铁锅,准备煸五花肉。
嗑完瓜子,客厅前的地也干了,叶一诺拿扫帚扫地上的壳。王玉娟看了看门口挂着的拖把,又对叶一诺说:“正好,可以把厨房的地也拖了。”
叶一诺扭头便往屋里跑,嘴里嚷着:“我手酸,腰也酸,干不了啦!”
王玉娟看着叶一诺的背影恨铁不成钢:“干这点活就累成这样?让你去当农民不得饿死?”
这口大铁锅是前几年在镇上集会买的,拿来炒菜特别香。五花肉煸出肥油后下油豆腐煸炒,煸透了,炖一大锅的红烧肉炖油豆腐。这一盆油豆腐冻在正月里拿来下饭、煮面或者过粥,叶一诺最喜欢吃,每年一到正月初七初八,这盆里就被她挑挑拣拣地只剩下肉不见油豆腐。
王玉娟一边挥着锅铲一边骂骂咧咧,说这父女俩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跟算盘珠子似的拨拨动动,不拨不动,这个家要没了她,早成垃圾堆了!
叶一诺下午去奶奶家帮忙做年夜饭。
每年的传统是在奶奶家吃年夜饭,一到下午,大伯母和婶婶都会去帮忙。叶一诺读小学前,王玉娟也去帮忙,在她读了小学后,王玉娟与叶强感情破裂几至反目,她就再也没去了。叶一诺上了高中懂了事,过年时会开始往奶奶家跑。
她也干不了太复杂的活,太复杂的几个长辈也不让她干。大冬天,她就坐在土灶前专职烧灶头。
大伯母和婶婶站在桌前裹粽子、包芋饺、卷豆腐皮,奶奶在灶前给土鸡土鸭焯水,煎豆腐煎鱼。她们聊她们的,叶一诺烧自己的。好多年前,她们还会朝她打听王玉娟近来如何,或者说你去叫她一块来吃呀。现在大家都习惯了,这个让叶一诺最尴尬最不愿触及的话题也已经过去。
奶奶怕她无聊,给她切了几片年糕,叫她拿着火钳煨年糕吃。叶一诺将年糕片架火钳上,远远地离着火烤。
叶臻臻给她发微信,说太无聊了要不要去城里看电影。叶一诺装没看见。
十分钟后,叶臻臻来到奶奶家门前,叫叶一诺的名字。叶一诺那火钳上的年糕刚煨得差不多了。
“你没看见我发的消息啊?”
“我煨年糕呢。”
叶一诺说着,朝叶臻臻伸出火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