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彩唐戴上手套,按了按死者沒有燒焦的胸腹,又看了看胳膊腿上的皮膚,讓王統將屍體翻過來,看了看他的背部。
「大人你看。」葉彩唐按了按皮膚上的屍斑。
「人死後十三到十八個時辰,是屍斑的第二階段,這個階段是屍斑發展的擴散期,此時按壓屍斑已經不能完全消失,只能稍微褪色,停止按壓後,屍斑緩慢恢復原色。」
能在屍體上按來按去的人,這膽子不可謂不大,不可謂不專業,更何況還是一個半邊的焦屍。
夏樾嚴肅點頭,王統一臉的敬佩,莫名覺得雖然年紀輕輕初來乍到,但是葉彩唐此時說話神態動作,竟然不比六扇門的老仵作要遜色。
葉彩唐道:「死者皮膚有一定彈性,屍僵已經開始緩和但並未完全消失。腹腔稍微隆起,下腹部開始腐敗變色,皮膚表層開始出現水泡。」
她看了看天:「根據現在的氣溫,我推斷死者死亡時間在二十個時辰以上,也就是說,是前天,初八下午到晚上的這一段時間。」
正好,這也是何寧秋離開家失蹤,然後死亡的時間。
這個時間實在是太巧了。
「死亡時間從外表暫時只能判斷到這個範圍,好在被焚燒的地方不大,要不然的話,高溫對屍體呈現現象也會有比較大的影響。」葉彩唐道:「如果大人想要進一步精確,要剖屍看一下胃裡的食物消化程度。」
可惜頭部已經燒的全無特徵,要不然的話,也可以有一些指示。
第15章兇器
如果說葉彩唐坦然的檢查已經略有腫脹的屍體讓人意外,當她正面對上焦屍的頭部時候,那份淡定就讓人不得不承認。
虎父無犬子,葉明當年號稱京城第一仵作,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他的女兒,也是了得。
葉彩唐帶著手套檢查了屍體的口腔和鼻腔,又抓起屍體的兩隻胳膊,看他的指甲。
「這人是先被打死,然後才被焚屍的。」葉彩唐道:「其實燒死的人大多是因為吸入煙塵被嗆死,土地廟裡我剛才去看了,有大量的泥土,枯葉,他如果是被嗆死,口中鼻中一定會有菸灰沉積,但是他沒有。」
「還有他的指甲,指甲比較乾淨。如果是被燒死,死亡的時候一定會非常痛苦的四處亂抓,指甲里會有泥土,而且會斷裂,手指也會磨破。」
葉彩唐一邊說著,一邊端詳她手裡黑乎乎的頭顱,突然哎了一聲。
她將那黑色的腦袋轉了過來,伸手按了按後腦勺。
眾人都圍了過去。
「致命傷在這裡。」葉彩唐道:「你們看,枕骨這裡有一個凹陷。」
雖然皮肉都燒焦了,但是頭髮也被燒掉了,葉彩唐剛才捧著的時候,感覺手下凹進去一塊,仔細一看,果然是一處外力造成的凹陷。
枕骨被砸出了一個凹陷,周圍有輕微裂開的痕跡,這一下子的力量可不小,是要致人死地的。
「看傷口,這是被堅硬而有稜角的東西砸的,很可能是石頭。」葉彩唐抬頭道:「在這附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兇器。」
捕快們一聽,立刻四散開去找。
雖然弄清楚了死者是怎麼死的,但一時還是不能確定他的身份到底是不是丁浪。
葉彩唐沉吟道:「其實從手腳身體這些部分,若是非常熟悉的人,應該也是可以看出一二,但是丁浪妻子父母都在外鄉,不管是把他們接來,還是把屍體送去,這個季節怕是都不行。」
沒有冰棺也沒有冰櫃,等人來都要臭了,實在是放不住啊。
「李老闆,你過來一下。」夏樾突然道。
李老闆就是賭坊老闆,他看完屍體以後,也不敢就走,和袁偉茂蹲在一邊。不過他也嫌棄袁偉茂,不和他蹲在一起。
一聽夏樾喊,李老闆顛顛兒的跑過來。
夏樾道:「你們追丁浪的賭債,有多久了?」
李老闆楞了一下才道:「有,十來天了吧。」
夏樾點點頭:「動手了吧。」
這話問的老闆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放心吧,我不追究這個。」夏樾道:「現在在查的是一起殺人案,除非人是你殺的,要不然的話,其他事情我不會追查的。」
賭坊老闆鬆了一口氣,他知道夏樾是六扇門的人,六扇門是負責大案重案的,他們賭坊小打小鬧的那點事情,除非正好惹到了夏樾頭上,不然的話,夏樾確實是不會搭理的。
李老闆給自己打圓場道:「是這樣的,開始的時候呢,我們都是好好跟他說的,可是他不但不還錢,還去找姑娘,還大吃大喝,那怎麼行對吧,大人,這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是不是……」
夏樾不耐煩的聽他叨叨個沒完,打斷道:「打沒打?」
李老闆縮了縮脖子:「打了。」
「怎麼打的?最後一次是哪一天?」
「就這樣,這樣……」李老闆做了幾個拳打腳踢的姿勢,然後想了想:「前幾天,前,前三天,對……就是前三天……」
葉彩唐一邊看著屍體,一邊聽著李老闆和夏樾的對話,此時突然腦中一亮,明白了夏樾的意思。
她捲起屍體的兩邊褲腿,仔細檢查他的雙腿。
「大人。」葉彩唐道:「屍體的腿上沒有這幾日留下的舊傷痕,他不是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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