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秀坐在白石头身旁,用胳膊肘拱了一下他的胸口,示意他说话。
白石头偏着头看向另一边,李云秀气得用力在他腰后掐了一把。
她转脸看向白永贵,笑着道“爹,儿媳有话要说。”
白永贵“嗯,你说。”
“先说好,可不是做儿媳的对您说话不敬。今日的事,儿媳觉得您确实做的不妥当,不得不提下意见。”
白石柱看了眼自家没出息的大哥,又看向李云秀,鼓起勇气道“大嫂,爹今天一上午门都没出,有什么做得不妥当了”
面对白石柱,李云秀不需要再压抑着脾气,声音也立马大了起来。
她冷嗤一声“你二姐今天难道没回来”
接着又道,“她回来后,没在爹面前哭穷”
白石柱“二姐哪里哭穷了,她只是说了想修院墙的事。”
李云秀气得声音都大了几个度“她想修院墙,那她自己去修啊有本事她自己买砖买瓦,找工人修去
怎么一有事就跑回娘家来呢,这算什么事,我从还没见过哪家的小姑子是这样的”
白石柱反驳道“可二姐刚嫁入江家,二姐夫就去了,她想离开江家,爹又不准她离开江家另嫁,你让她怎么”
“那这就是爹一直惯着她,纵容她的原因吗”
李云秀立马打断白石柱的话。
她气得都站了起来“爹,您到底是怎么想的。二妹刚成亲便遇上地龙死了丈夫,这事落到谁头上都不好受。
她想离开江家另嫁,也并没错,对咱们来说,也有好处,还能再得一份彩礼,您为什么就不同意呢,我不明白您是怎么想的。
您若是为了您的面子,不同意她离开江家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还要一直接济她,您这是在不要回报的接济江家你到底图什么”
李云秀气得都失了分寸,说到后面,语气都加重了几分。
白永贵手上正端着茶盅子,扬手砸到李云秀脸上,怒吼道“老子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随后他又指着白石头,“带着你媳妇儿,立马给我滚回屋里去否则老子连你们两个一块打”
“爹”
白石头扶着李云秀,忍着怒意道,“您这是在做什么,云秀不过是问几句话,您”
不等他说完,白永贵便吼道“你说我在做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个狗东西没出息
老子好吃好喝的供你读书,你他娘的读了二十年,一诗不会做,连个童生都没考中,你读读读,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提到“读书”
一事,白石柱也不敢吭声了,低着头默默往后退。
白永贵气得大吼“老子都不奢望你能中秀才,你哪怕考中个童生呢,老子死都瞑目了”
白石头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了,把李云秀往旁边一推,直接跟白永贵干上了。
“爹您行,您去考正好爷过两天就回来了,您考中童生后,也能让爷高兴一番,不然我估计他也会死不瞑目。”
“你个孽畜”
白永贵抄起手旁的凳子照着白石头的背便砸了过去,一边打一边骂,“你个没用的东西,老子今天打死你”
“哎呀当家的,当家的您这是干啥呀,您消消气,别打孩子,别打您要打就打我吧,别打孩子,打坏了可怎么办呀”
陈桂花怀里还抱着小孙子,怕伤到小孙儿,不敢上前去拦,急得又哭又叫。
白石头被骂急了,虽然嘴上顶了两句,但他是万万不敢还手的,只能弓着背任由白永贵打。
“你个没用的孽畜,老子今天不如把你打死算了”
白石柱看不下去了,吼道“爹您别打了,别打了”
他又看向李云秀,大声道,“爹今天借钱给二姐,不要工钱也愿意帮忙去给二姐一家修院墙,并不是他袒护偏向二姐,只是因为二姐的小叔子是秀才,还是咱们县最年轻的秀才”
刹那间,院里静得针落可闻。
白石柱又道“两年前,有个算命的老头路过咱们村,他和咱爷聊得投机,便多嘴说了几句,说咱们村是凤凰的埋骨之地,将来会飞出一只金凤凰,与凤凰伴生的是大鹏。”
李云秀都忘了脸上的疼,抹了把茶叶子“什么意思”
“算命的说,咱们白村将来会出一个皇后,一个丞相。”
李云秀“所以呢,难道二妹会成为皇后”
白石柱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二姐的小叔子,江家二郎江远山,表字上遥,是他十四岁那年考中秀才,进入白马书院后,万院长亲自给他取的,寓意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所以爹听完算命老头说的那番话后,便急忙把二姐许给了江家大郎,江远风,当时二姐也才十四岁,爹就赶紧让她和江家定了亲,绑定了这层关系。
人江家二郎是秀才,是有功名在身的,江家父母肯定不可能让江远山娶二姐,爹心里也清楚,所以就选了江远风。
假如那算命老头说的是真的,那二姐就算嫁的是江家大郎,日后江家飞黄腾达,二姐也会跟着有福气,咱们白家”
不等他说完,白永贵沉着脸吼道“闭嘴”
白石柱低着头不再多说。
白永贵摆了摆手“都去歇着吧,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