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何若水两口子今日一早便到府城了,在别院刚安顿好,就打下人过来了,罗美娘刚才让麦苗过去回了信,下午或者明天,何家两口子就要上门。
张玉寒摸摸下巴,道“他赶在中秋前过来肯定是感兴趣的,就看你这花好不好种和瓜子产量如何了。”
媳妇鼓捣这么些日子,张玉寒也看出些门道,别小看这向日葵,哪怕种得不好或者产量低,卖成品花,或把花瓣做成干花,或只那些不够饱满的瓜籽儿,都比种玉米种麦子划算。
但凡何若水看过那片花田,就不会拒绝。
罗美娘想想道“不用你帮忙,到时候签约你再帮着瞧瞧就行了。”
这两年,家里夫妻分工明确,家里大小事情都是罗美娘操持,很重要的事情才会拿出来和张玉寒商量,张玉寒通常都是带耳朵听听就过了。
按张玉寒的说法,他所有勤快都给了读书,别的事情就得懒几分才能平衡,平日看媳妇张罗得挺开心,他放手得也很放心,这回也是如此。
说了一回话,张家也差不多吃午饭。
何若水和李桂芳便是这时候过来的,这年头,上门拜访也是有讲究的,不过,何若水自认何张家关系好,听完丫鬟回信便过来了。
何若水刚进门就笑道“我在巷口一闻见香味,就知道嫂子又做好吃的了。”
李桂芳自来也没做过这种饭点上门的丢人事,嗔怪地看何若水一眼,对罗美娘道“本来想着明日过来的,这人,就是心急。”
罗美娘笑道“我家也不是外处,即来了,加两幅碗筷就是。”
她算着张玉寒应该是今日到家,故此饭菜很不错,招呼何家两口子也不算丢人。
这一顿午饭主菜便是烧鹅了,罗美娘仿照烤鸭荷叶饼,烙了一盘子饼,又切好葱丝黄瓜,配上甜酱,好吃得不行。
用过午饭,何若水还对烧鹅赞不绝口。
李桂芳本来就觉得蹭饭尴尬,都想把他嘴捂上。
阿才帮着丫鬟上茶上月饼,看何若水一直念叨着,便笑“姑姑说了中秋要烤鹅,我就想着这一口,路上紧赶忙赶的,幸好赶上热乎的了。”
“挺好挺好,我也算有口福,赶上嫂子为你们接风洗尘了。”
何若水一点都不生分,问了几句张玉寒乡试如何的客套话后,看瓷碟上的月饼也不认识,眼睛又亮一回。
罗美娘见此,也介绍了一下,说这是冰皮月饼,皮子稀奇了点,但里头的馅儿跟别的月饼就是一样的。
何若水感叹“嫂子总是有些奇思妙想,手艺又好,我都想买座院子在你们家附近,随时蹭饭了。”
罗美娘被夸得脸红,冰皮月饼也不是她独创的,她就是赶上这时代还没有冰皮月饼才占便宜了,为了岔开话题,罗美娘又请何若水嗑瓜子。
这才是今日的正题。
何若水虽然爱吃,不过以前吃瓜子却是吃得挺少的,盖因他小时候见过商贾是怎么回收瓜仁,那次见过一回后,谁请他嗑瓜子他都得跟人翻脸。
这回罗美娘请他吃,他犹豫一回还是捏了两个起来,边磕着瓜子,话题也就打开了,主要是罗美娘在说,何若水递了两回话题给张玉寒,张玉寒直接就道“种花这事我不懂,家里生意的事都是我媳妇操持的,你该问她就问,问我我跟你说不明白。”
俨然大撒手了。
何若水也就不管了,夸罗美娘道“嫂子真是了不得,不过两年就在府城置下这么多地,胆量也实在过人。”
何家也有万亩肥田,不过这些田地都是何家祖辈传下来的,罗美娘却是一手一脚打拼出来这份家业,府城这边地价比县里贵得多,一亩肥田七两银子呢,张家来府城不过两年罢了。
罗美娘更有胆量的是,三百多亩地呢,就这么全种花了,这地里活一向都得看老天爷脸色过日子,这花种在地里,只有更矜贵的。罗美娘也不怕种不好,今年赔惨了。
罗美娘笑“我是小打小闹,纵赔了损失也能接受,像你们家大业大的,就得多想着点了。”
其实罗美娘之前也没想过买这么多地,后来李桂过来说了一声,说是想要签长工契的佃户太多,罗美娘才起了心思。
主要是,放一只羊也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财的机会就这么一回,罗美娘也觉得放过挺可惜的。
不过,府城的地,并不是想买就能买的。田地跟铺子不一样,铺子虽然租金丰厚,一旦租不出去就是血亏,田地却是每年都能有出息。
像前些日子府城乱糟糟的,有不少人把手里铺子抛了,却没多少人卖地。大家都知道,铺子不如田地稳妥,所以要想大批量入手土地是不容易的,罗美娘便想到林氏跟她说过,林老爷手上有些地想卖。正好张玉寒清空系统仓库后她手上又多了一千两,罗美娘这才凑够了银子。
这两百亩地着实叫她失了一回血,过后罗美娘理了理家当,家里如今日常开销的钱是不缺的,不过要是想买大件就不用想了。
好在,铺子和田地每年还有出息,张玉寒的系统每个月细水长流,也总能有些收入。
所以罗美娘现在也指望着这批向日葵能够补贴些回来。
说过一回话之后,何家也知道这种能出瓜子的植物是前两年才引进到大庆的凤鸣朝阳,何若水不是旁人,罗美娘也让阿才搬一盆自种的向日葵出来了。
何若水听罗美娘说去岁这花一株卖二两银子,如今也有一两银子,他算了一下罗美娘那三百多亩花田,心立刻砰砰跳起来了,看着向日葵黄灿灿的花盘,都觉得这花盘就是黄金做的,真是值钱。
倒是李桂芳不明白“花价这么好,罗姐姐干嘛不直接卖花”
罗美娘怎么没有卖,要不府城向日葵的花价也不能由二两降到一两啊,自打向日葵进入盛花期,罗美娘也往外卖了不少,也算是直接冲击了府城的花价。
不过花价降下来之后,罗美娘就没有再出手,物以稀为贵,能用银子买向日葵的人家,府城就那么些,再往外放也没人要,另外就是她怕得罪府城花商太过了,总得给人留条活络,要是向日葵真降到两三百文就能买一株,花商就真得上吊了。
罗美娘把事情说了,何若水心道,从二两降到一两,不想上吊也得气吐血了。
李桂芳也担心罗美娘会得罪人。
不过,罗美娘敢往外放花也是有依仗的,张玉寒三月份时得了朝廷赏赐的宅邸,想找麻烦的人总得打听张家的背景,知道后要出手也得掂量一二,再就是新来的赵知府委实是个能力不差的,就去年金家官商勾结闹出来的那些事,今年府城加大了整顿商贾的力度,这时候要是有人敢出手,就是放着热酒不喝喝卤水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