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也没什么,我不也来了?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不用给我什么交代。”
顿了顿,章途补充,“我也不用给你什么交代。”
明明对方是温声言语,可他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明白了什么叫晴天霹雳。
章途不信他,不好奇,不在乎。
因为他们已经不再是需要信任和在乎的关系。
这才是最残忍的宣判。
嘴唇微微颤动,江宁川耗尽毕生的定力才维持住了最后的体面。
他早就设想过章途回来后对他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对方说的这些话,如果不是在这样一个容易被误解的该死的场合,他原本是可以良好接受的。
江宁川此刻恨死了那个拖欠他工资的雇主,但面上却平静得过分。
他有些僵硬地扬起微笑:“那就不说这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半年……在首都过得好吗?”
“还行,每天都挺充实。”
章途不知怎么的,无端觉得心烧,没有想和对方闲聊的心情,“你怎么没回去?”
“这边挣得多些,小满也喜欢这儿。”
江宁川眸光闪动,把最真实的原因掩下。
章途不置可否,他现在很难受,勉强按捺住烦躁:“也不错。”
两个人就这么静了一会儿,云层缓缓移动,把月亮遮住,江宁川身侧的手指微微蜷动:“我……”
“怎么一声不吭地把我撇下了?”
人未到声先至,桑煊锐走出来,跟章途并肩站着,侧头问:“这你朋友?”
“嗯,别离我这么近,热。”
章途有点撑不住,由内而外的燥热感受不了桑煊锐靠他这么近,云层缓缓移开,清澈的月光把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映照得分明。他说要桑煊锐离自己远一点,可自己实际上越来越没力气,人几乎要倒下去。
桑煊锐稳稳扶住章途,先是疑惑,随后反应过来:“你怎么……你被人下药了?!撑得住吗?我去帮你开个房?”
章途咬牙坚持:“撑得住,你先送我回家。”
“好,回家,先送你回家。”
桑煊锐慌慌张张,生怕章途在他手上有个三长两短。
江宁川在这个迪厅蹲人蹲了几天,今天一进来就看见章途在被人搭讪,那人还想对章途动手动脚。他几乎没给自己留思考的余地,过盛的保护欲直接让他冲了上去。后来章途和他出来说话,也只有他们二人,他一颗心始终挂在对方身上,没有在意过对方身边有无同伴。眼前这人突然冒出来,又和章途很熟悉的样子,江宁川有些拿不准对方的身份:“你是他……”
“朋友。”
桑煊锐小心翼翼扶着章途,“哥们,先不聊,我得送他回家。”
走出小巷,到了大马路上,时间不算很晚,挥挥手就能拦到出租车。即将上车,桑煊锐看一眼后方:“哥们儿,你也来?”
江宁川一路跟在他们二人身侧,眼神里的担心毫不作伪,再神经大条的人,此时也该品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来了。桑煊锐试探地一问,江宁川立即接受。
问清了章途家的具体位置,桑煊锐就催着司机快走。已经不单是黏在他身上喊热的问题了,在这么下去,搞得他也有点心浮气躁的火气。
妈的,这什么药,这么猛。桑煊锐暗骂一声,等了好几个红绿灯,他有点失去耐心,想着要不下车找个宾馆算了。
章途在车上一直念叨着热,司机在桑煊锐的催促下开得飞快,到了地方,江宁川说:“我来扶他上去吧。”
桑煊锐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要扶着章途爬楼梯,确实没这个体力,相比之下,由江宁川将人送上去靠谱得多。
他略一思索,想到在迪厅时章途说过他是上面那个,现在又被下了药,万一自己扶他上去累个半死,还那什么不保可怎么办。
他看这两人关系不简单,于是果断拍板:“那行,拜托你了啊哥们。下药那人不知道走没走,我回那里看一眼去。”
司机师傅一踩油门,出租车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