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气么?你仔细点,看她拧虾头的样子,狠心哦!”
四十只虾头被拧完后,曲繁漪依然没有等来迟威的消息,两个白瓷盘子已经被摆满,小龙虾头尾相接绕成花瓣般的一圈又一圈,殷红的肉质鲜嫩,肚子也跟着咕咚咕咚叫了两声。她抿了抿嘴,拿起手机打算给迟医生发一句:“结束了么?”
想想觉得有些语气似乎不耐烦,修改成:“唔,等了你好久哦……”
语气带一点撒娇?
最终她还是删了这行字,扣上手机,深吸一口气,起身看向服务员:“你好,麻烦打包。”
迟威出手术室的时候才想起要看一眼时间——此刻已然将近晚上十一点。本以为是小手术,进行到一半才发现问题比自己想象中严重许多,加上出了些情况,一直忙到现在。他换下手术服,活动了一下筋骨,和病人家属交代完术后注意事项,这才有功夫歇一口气,手术室距离办公室不远,值班的护士提前给他的保温杯里倒了明目的枸杞茶,他喝茶的功夫,一位新来的小护士俏生生扣了扣门:“迟医生,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吧?我这儿正好……”
这话像是提醒了迟威。他猛地一拍大腿,“完了!我都把这事忘了!”
这话说着赶紧拿起手机,本以为会是信息轰炸,没想到曲繁漪的对话框安安静静。一瞬间,不安与愧疚弥漫心头——不会是把我删了吧?
他颤颤巍巍点开了曲繁漪的朋友圈,还好,没被拉黑。
这么想着,立刻拨通号码。道歉的话就在嘴边,耳朵里嘟声不急不慢。门口的小护士愣在原地,也想起了一句:“对了,迟医生,刚刚有人找您来着。不知道是你朋友还是病人家属。”
“哈?”
迟威一边等着电话一边顺着护士的手指往门外看去,十多米开外的办公室门口候诊区的塑料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坐着一个姑娘,怀里抱着层层叠叠的便当盒,便当盒外又罩了一层隔热的铝箔纸袋。她正拿着手机,手机在她手里嗡嗡震动。电话接通——
“喂?”
一个喜悦而温柔的声音在耳朵里响起:“你总算手术做完了呀?是不是饿了?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我…”
迟威开口,大脑发懵,连解释都忘记:“我、看见你了。回头。”
曲繁漪迅速转过身,闪亮亮的眸光里全是惊喜,四目相对——
迟威的心在那个瞬间,颤了颤。
北京的夏天来得很快。不过5月底,已经可以穿上短袖了。盛以晴这天上午是骑共享单车到公司的,难得早到的周一,投资银行部的工位处依然只有曲繁漪一人。
此刻她正哼着歌,在给加湿器注水。
“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饭?”
盛以晴邀请。
两人这次买了贝果与咖啡。曲繁漪依然第一时间拍了照片,打开手机,点击对话框。
“又要群发?”
盛以晴调侃。
“不了,以后都不了。”
她摇摇头,脸上是平静的笑容,“以后只发给一个人。”
盛以晴敏锐嗅出了她身上的酸臭味,啧啧猜测:“是那个医生?”
“嗯。”
曲繁漪点点头,认真地看着盛以晴,“我现在每一天都仿佛在梦里面一样。耳朵都热乎乎的。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能和他说话,和他见面。晴姐,你知道么?他真的特别特别好。是我见过最最完美、最适合做丈夫的人选了。”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