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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绵绵嫌恶地看着这个男人,却也不得不承认,虽然他是个没用又残暴的垃圾,就算死了也没有半分可惜,但按照大夏律法,不,按照任何一个国家的律法,他都罪不至死。
“也罢。”
深吸一口气,她点点头“小赵,大钱,这两天你们就辛苦下,把他随便扔到哪个打短工的队伍里,叫他老老实实干几天活,若敢偷懒闹事,就拿拳脚教他做人,即便不能改造成功,好歹让他家人过几天清净日子。”
开春了,男人们都忙着种地,各地短工稀缺,就有家中劳动力略微富足的人家,抽出一两个人结伴打短工,收入也还不错。庄子上就有现成的两个短工队。
“是。”
小赵和大钱答应一声,见那男人还在叫骂,大钱便一只手拎起他的腰带,铁塔似的大汉,竟被提了起来,大钱对小赵说道“你在这里保护娘子,我给这货踅摸个好去处。”
“知道了。”
大钱提着叫骂的男人渐行渐远,这里阮绵绵一直在观察妇人面色,见她眼睛里泛起一点神采,长长松了口气,于是心中就明白这是个被折磨到极点的女人,郑周已经够扶不上墙了,郑氏还顾念着夫妻情分拼命求情,而这个女人看到丈夫被绑走,却没有半点担忧,只有一种获得解脱般的放松,可见那点夫妻情分早就荡然无存。
“多谢这位娘子。”
妇人终于起身,笨拙地行了个万福,口里喃喃道“我家中还有婆婆儿女需要照顾,这件衣衫披在我身上,已然脏了,待我回去清洗干净,再还给您。”
“说了是给你的。”
阮绵绵见妇人着实瘦得皮包骨,便对身边人道“左右无事,咱们去她家里看看。”
于是大家就明白娘子这是又要助人为乐了。
从回到皇庄,这样事阮绵绵不知做了多少,众人也早就习惯,当即跟着妇人来到草棚。
即便是这几个月里见惯了贫苦农户的光景,此时几个人仍是被这个家惊呆了。
就这么说吧,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是辱这个词了,家徒四壁好歹还有个壁,而这个草棚,可以说是四面漏风,连个能称之为墙壁的东西都不存在,四面仅有薄薄一层茅草勉力维持空间不塌。
芳草吞了口唾沫,小声道“天爷爷,你们到底是怎么熬过这个冬天的就就这草棚,能住人吗寻常百姓家的牛棚也比这个强啊。”
“芳草。”
阮绵绵瞪了芳草一眼,只见妇人羞愧道“逃难的时候,倒也带着一点家当,路上或卖或当,都折腾光了,就连这个草棚,还是我和婆婆孩子们好不容易搭起来的,不瞒娘子说,我们一家着实没活路了,就是今天夫君不打死我,早晚也要饿死。”
“太混蛋了,那么高壮的一条汉子,干点什么还养不活一个家,怎么就”
阮绵绵生气,不等说完,就见角落里窝着的一个头斑白的老妇人冷哼道“那个畜生,他不灌马尿四处惹事,回来祸害我这糟老婆子和儿媳孩子,就算他是个人了,哪里还指望他赚钱养家“
说完两行浊泪流下,以手捶地哭道“我生得哪里是儿子我分明是生了个畜生出来,老天爷啊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
声音凄惨,只让妇人和两个小孩都哭成一团,芳草红袖等人便觉一颗心仿佛被揪着般,就在这时,只听阮绵绵松了口气,轻松道“看来这家和郑家的情况不同,大家立场很一致,这就好办了。”
妇人一家这位善良的娘子原来是魔鬼吗哪里好办了
“红袖,你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庄上,拿些米面过来救急,对了,给孩子们再装两盒点心和果子。”
两个小孩约莫七八岁的年纪,小女孩额头上有一道狰狞伤疤,怯生生的躲在哥哥后面,最初的惊愕过后,她就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人。
阮绵绵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让她跟着哥哥和红袖回庄子上,然后她坐下来,对妇人道“刚才我对你丈夫的处置你听到了,让他在外面干几天活,若能改过自新固然最好,若是改不了,那就在外面一直干着吧,下的工钱要拿回一半给你们,除此之外,我这边也组织了周围村庄的女人做工,大嫂不管是会纺布,洗衣,做针线活,都可以加入,工钱十天一结,若是不会,可以现学”
阮绵绵滔滔不绝地说着,只把妇人和她婆婆都听呆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还有这样好事天上掉馅饼了吗我是在做梦吧掐大腿,好像不知道疼了“
“娘子您歇会儿,老婆婆大腿估计都掐出青了。”
红袖看到老妇人掐腿的动作,虽然对方看着皮包骨,不可能有什么力气,但架不住她那大腿也就一层皮啊。
因正要上前查看,就见对方忽然跪爬过来,对阮绵绵双手合十,喃喃道“您是观音菩萨,来梦里点化我们的吗求求菩萨行行好,给我老婆子和儿媳一条活路吧。呜呜呜”
阮绵绵
阮绵绵在这家足足坐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香甜的点心吃到嘴里,感受到那股从未有过,沁到了四肢百骸的香甜,老妇人才终于相信,这不是做梦。
杨村阮绵绵也是常来的,当她们一行人从草棚里出来时,才看到不远处几户人家的门前都是成群的人,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阮绵绵就有些不悦,径自来到其中一家门前,对几个站直身子的妇人道“几位嫂子,你们从前日子也不富裕,怎么就能眼看着她家老婆婆和曲嫂子如此艰苦,都不帮把手的”
“娘娘。”
几个妇人都苦笑起来“不是我们不想帮忙,实在是她家男人的德性您看过了,谁敢过去帮忙啊就过去了,也不过是填个无底洞罢了。他们家搬来不到三个月,别说本村,就是三里外的三树村,那男人都得罪了个遍,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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