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那沧桑的声音中有关怀的意思,南楠没有隐瞒自己真实的情况:“已经好了,李老师,我现在可以画画了。”
“那就好那就好~”
手指紧紧握住那个人体模特的手掌,就像是在与人体模特的本尊牵手:“李老师,我有件事情想要了解一下。”
“好,你问~”
斟酌片刻后,南楠开口:“我母亲去找您时,有没有透露过我现在的地址给别人?”
对面传来疑惑的声音:“你现在的地址?你母亲说你现在在国外的疗养院养身体啊,我和其他老师还问过医院的地址,但是你母亲说是你现在需要静养,就没有告诉我们,怎么啦?”
心底里的谜团更加浓郁:“没事,我收到一个京都的快递,从学校寄来的,但是我不知道是谁,所以问一下。”
“不应该啊,我们这些老师都不知道你现在的地址,快递里是什么东西?要不要我给你问问啊?”
“没事~不用了,一个普通的模型而已。”
对面了然:“小楠啊,你现在不要想太多,也许是你妈妈寄给你的,怕你不收,所以才留了学校的地址,你啊就是从小思绪太多才会出现身体功能方面的问题,放宽心,好好休息啊~”
简单聊了几句叙旧后,南楠挂断了电话,确实,件人的地址准不准确都是不影响寄出的,那么这个快件到底是从哪里寄出的呢?又是谁寄的呢?
电话屏幕再次从手心中亮起,拨打了图尔的电话,应该是在忙所以没有打通。烦躁盖过之前的愤怒,让南楠越来越清醒,再次想起前天那对莫名出现的男女,想起那张僵硬却完美无瑕的脸,还有那个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陌生的双眼中却有着熟悉的感觉,对!是依恋!那个女人看过来的眼眸中有试探、冰冷、警告还有莫名其妙的依恋,那绝对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仔细回想起那张脸、那副头骨,还有那手套敲响的频率,有一种被否定过、并且绝对不可能的想法再次出现在南楠脑海中。再度重新开灯,快步走到工作台前,手臂挥掉了台面上所有的香料、蜡烛、磨具,从旁边抬起两个支架放在台面上,将桌前的台灯开到最大,深吸了一口气坐在桌前,手拿起旁边之前剩下的软陶泥。
手指被陶泥浸染、黑灰的颜色附着在细腻的肌肤上,一点点污染整双手,南楠看着手上的陶泥颜色对自己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多可笑,一直在泥塘里挣扎的自己,现在却好像被拉进去了并且甘之如饴、乐意至极,只为验证那几乎不可能的想法。
南楠坐在桌前安静的不断忙碌着,内心无比是波涛般喧嚣,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明明不现实的可能,既不想它生却又无比希望它的存在。
日落降临时分,南楠打开房门快步走下楼,敏敏看她布满泥垢的手上拿着车钥匙,问道:“楠姐~你要出去吗?”
南楠点头回应:“我出去接个人。”
说罢就要离开后院往前院大门口走去。
听到动静,一直安静的浮猋跨步站在她面前:“你去哪里?我们派人跟你去。”
得到的是南楠无声拒绝,浮猋看着她执着要离开的身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现在不安全,我跟你去。”
南楠看着自己的手腕又抬头看向那个好像遥不可及的男人,将手从那男人手中挣脱开来:“让德海跟着我吧。”
很奇怪,以前自己的力气在男人面前总是渺小不堪,但是今天、现在自己却可以很轻松的与其对抗。
浮猋一愣,退后一步:“德海,你跟着,随时保持联系。”
德海放下手上的冲锋枪,将一把手枪收进口袋:“楠姐,我跟你去。”
南楠点头,完全忽略身旁的浮猋离开小院。
看着两人的背影,浮猋蹙眉握拳,刚刚南楠手腕上的柔软好像还在手心,天那么冷,她屋里好像没开暖气一样,那双手如白雪般冰冷。
阿奶坐在轮椅上撞了一下浮猋:“现在后悔了?”
看孙子不争气的低头,阿奶无奈:“你说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浮猋面露肯定的回答阿奶:“伊吉,如果对方的目标是我,那她会受牵连,会~”
迟疑片刻,说出不得不承认的真相:“会死的。”
这个理由阿奶无法反驳也不能反驳:“阿浮,你要习惯身边的人一步步慢慢离开自己,不能因为担心失去就不去努力,人活着就在不断得到和失去的路上,你这样懦弱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