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三街。”
然后那中年妇女又伸出手指着我问:“他也要一起吗?”
她似乎在说,如果我要去,那就坐不下了,其实她是怕我在车上出了意外。张羽跑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那妇女下了车,打开了车门,我还是如愿以偿地来到了三街。
“妹妹,这里的洋芋是我一直从小吃到大的。高二的时候,我谎称自己的肚子疼,瞒过门卫,跑来这里吃炸洋芋。后来回去晚了,被班主任告到老妈那儿,老妈让我吃了一个星期的洋芋……”
杨雪迫不及待地与江雪分享起这里的故事,而这些故事恰恰也生在我自己的身上。这里,是一条充满烟火气的小吃街。岁月流转,或许周边的烧烤店已经历了无数次的老板更迭,但唯独那几家炸洋芋的小摊,依旧坚守着最初的味道,老板的面孔也未曾改变。
他或许已经记不清我们是第几批来的客人了,但在我们心中,却清晰地铭记着他从三十多岁的帅小伙,到如今五十多岁、历经风霜的模样。
去年的这张桌子上还坐着韩潇潇和李艺,一年的时间恍如昨日,在老板的身上,仿佛看到我未来的样子。就在我看着老板的模样沉思时,张羽抱着一件大理V8放在桌子上。见他抱了一整件,我立马说:“我不能喝!”
“知道你不能喝,你知道我多久没有好好喝酒了吗?上次国庆回来你又忙着走,有时候我看着灶台上的料酒都想喝两口。”
“不要说得这么夸张,我也有酒瘾,怎么感觉你比我瘾还大?”
“哎呀,你没结婚,等你结婚之后有压力你就知道了,你那时候还喝得一身酒味回家你试试?”
“张羽,你这是对嫂子有怨恨呀?”
杨雪在一旁说。
“别乱说啊,必须得统一口径,今天我是和我们的领导出来应酬。你要是跟你嫂子说了,下次一定不叫你。对了江雪,我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你是杨雪的妹妹,以后你也叫我哥吧。你想喝什么自己去拿。”
“好的,哥。”
江雪回答。
张羽自顾自地拿起啤酒便开始喝,完全像是个酒鬼。张羽一度是老妈唠叨的正面教材,但在他眼里,结婚之后便成了噩梦。我又想起老上司王允说的话:“我晚上下班,都要在车里坐上半个小时后才想回家。”
看着张羽喝得正酣,我的喉咙也有些痒,仿佛有很多小虫在往外爬一样。
“帮我倒一杯。”
“你还是算了吧,恢复了再喝也不迟。虽然喝酒讲究心情,但我们两个能坐在一起就已经很好了。”
“别吹牛了,你这是心情好吗?我们可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有必要吗?说吧,怎么回事?”
过了许久,张羽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哎,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工作上的事呗。我从16岁就跟着老板,从一个洗碗工干到现在的主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老板的小舅子也来厨房,什么都不懂,每天指手画脚的,实在是太累了。又不敢辞职,辞职了一个月的奶粉钱我都不知道去哪儿弄。”
“就这?”
“你还觉得不严重?有时候我特想把锅砸在老板的脸上,告诉他老子不伺候了。但想想还有一家子望着我吃饭,我憋屈,还不敢说什么,回家还要掩饰一下,怕她知道。所以,我真羡慕你,什么负担都没有。”
“哈哈哈……”
此刻,我又想将那笼中小鸟的故事给张羽讲一遍,但在不远处,我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