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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黍和沈荷在这头说的热闹,秀水村那头却也不亚于这头。秦黍他们走后,沈海和秦关就将窝棚里夏收的稻草给拾掇出来,打算铺在院子里晾晒一些时间,等修整屋顶时用来替换那些霉烂的稻草。
他们正忙活着的时候,沈有财沈有福两兄弟也来了。沈海看了一眼日头,笑道:“你们也来得太早了些,这日头还没热起来呢。”
沈有财笑道:“海叔你说笑了不是,我们是来帮忙干活的,不趁早过来难道还得等着日头晒屁股才来啊。”
况且这会子又是伏天,暑气正旺的时候,也就指着早晚凉快的时候能多干一些活儿。沈海请他们过来是帮忙的,可不是让他们来偷闲的。
没见昨晚上河叔父子俩走时,海叔都没送嘛。沈有财前脚到家后脚他娘就听到信儿,说是河婶在家摔摔打打,骂海叔他们家翻脸不认人。
沈宗婆娘就问自家两个儿子,“这话是怎么说?”
沈有财沈有福就对视了一眼,然后沈有财就把今儿在秦家发生的事说了,沈宗婆娘就嗤道:“这沈河也太窝囊了,这个家的主儿都让他家婆娘和儿子拿了,就按他们家这般行事,迟早要将秦家人都得罪干净!”
到了那时,哪怕沈海还顾念兄弟之间的情谊,秦家其他人可不见得会买账。
沈有福就想到晚食那一出,乐道:“怕是已经得罪了。”
在他娘看过来之际,他就将秦黍干的事儿一说,宗婶就双手一拍,乐道:“这脸打得也太狠了吧!”
沈有财:“可不是。”
没见沈田当场那脸就沉下来了!
不仅打得狠,还打得体面呢。人家一句话不用说,直接用行动将沈田的脸实打实地踩到了脚底下,偏还让在场的人说不出一句不是。
“那你海叔什么反应?”
宗婶好奇。
“我海叔一句话都没说。”
沈有财道:“不仅如此,我们回来的时候,海叔送我们了,却没送河叔他们。”
宗婶将自家的鸡撵回鸡笼里,“哟,看样子不等以后了,这是现在就打算撕破脸了?”
在一旁一直沉默听着话儿的沈宗不由地说道:“这一笔写不出两个沈,撕破什么脸。”
宗婶就道:“呵,这话你说的不作数,我说的也不作数。就沈河他们一家这么继续作下去,我看悬!”
沈宗就没说话,虽然他不乐意听这话,但无法否认的是,老妻这话却也没说错。
他心里寻思着,看样子哪天还得找沈河说说话,再怎么着,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儿呢,可不能就这么生分了不是。
沈宗既是秀水村的村长又是沈氏宗族现在的话事人,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肯定不希望沈氏兄弟闹将起来,先不说会不会让村里的他姓看热闹,就单论治下的村民不和,也不利于整个村子的治理。
奈何沈宗想得挺好,可他既不是沈海也不是沈河,所以谁的主儿他都做不了,再加上后头发生的事儿,直接就让他美好的企愿破灭了。
这屋顶是比院墙好侍弄的,合四人之力不到巳时三刻,这屋顶就修补好了。眼见时间还早,沈海心头一思量,便去跟沈有财两兄弟商量,“我想给这院墙加一道木门,还要你们帮忙跟我一起去山上伐树。”
这山上虽有猛兽出没,但他们伐树也只会在近山口附近,沈有财他们倒是不担心安全问题,所以他答应的也响亮。
但秦家没有斧子,沈海只得出外去借,但不消片刻便阴沉着脸回来了。秦关一看他这脸色,便问:“爹,你这是怎么了?”
沈海就摆手,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沈有财看着沈海双手空落落地回来,便道:“海叔,斧子李根家也有,我去借。”
秦关看着沈有财走远,又瞥了一眼沈有福,沈有福知趣道:“海叔关哥,我去灶房舀点水喝。”
这时院子没了旁人了,秦关将先前的话又问了一遍,沈海便低声将在沈河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适才沈海也是要去李根家借斧子的,可不巧的是,要去李根家就得经过沈河家,沈海甫一走到沈河家院口,就被迎面泼来的一盆水挡了去路,好险他脚剎得及时,这才没让那盆水兜到他的身上。
然后便是沈河那个妇人鲁氏一手端着木盆,一手叉着腰站在院门口,似讥非讥地看着他,“哟,刚才我还当是哪个走路不看路的,现在一看原来是大哥啊。”
沈海运了运气,沉郁着一张脸没说话。他扫了一眼,待提步要走时,便又听鲁氏夹枪带棒道:“这年景不好,连带着人心也变了。就没见过胳膊肘拐带这么狠的,连自家的亲侄子都不信,居然信道外人。我看也活该百年之后没有人摔盆!”
沈海气得双手直抖,他伸手指着鲁氏半晌,然后便朝院子里吼道:“沈河你是死在家里了嘛,这妇人你要是再不管我这做大哥就来替你管教!”
鲁氏还嘴硬,“大哥你可别忘了,我们两家早分了家了,你手别伸得太长了,我们家的事可轮不到你来管!”
沈海懒得跟她多说一句,他怒瞪了她一眼,而后眼便看向鲁氏的身后,骂道:“这婆娘的嘴你要是不管教,我就替你管!哪天她要是再犯到我的头上我就给她缝了!”
说罢他便怒气匆匆地返身回家,直到走到自家院子外,才后知后觉过来,这是气得把借斧子的事都给忘了!
沈河在沈海走后才对着鲁氏怒斥一句,“你也说得太过分了!”
鲁氏就嚷了起来,“我怎么过分了,我们家沈田不就多吃了一些就值当他大伯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他的脸?!呵,还是亲大伯呢,亏他们家造院墙我们家还记得给他搭把手,合着他就是这么对我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