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绯低声说,“我怕你在这儿睡不好。”
“不行,等你退烧了,明儿带你回家。”
黎羡南倒也配合她,多亏这床大,黎羡南翻身上来,把她揽回来,低声问她,“舒服点儿没?”
“好点了。”
叶绯嗓子还是有点痛,像吞了鱼刺。
听他说带你回家这四个字,让她眼眶又酸了酸,几回深呼吸,才压回去。
黎羡南说好,揽着她好一会没说话,静默了几秒,低头看,叶绯也没睡着。
他说,“绯绯,耳塞得戒了,老这么依赖不好,我听医生说,你是不是依赖耳塞太久了?这东西上瘾的,我烟都戒了,你也把耳塞戒了吧。”
病房里只有一盏小小的灯亮着,他是靠坐在床头的,手搭在她肩膀上,略低的声线,平缓而沉,似檀香古道一般寂静安抚。
“戒不掉怎么办。”
叶绯低着声音,好像答非所问。
她现在离开耳塞,是因为有他在身边,有一天他不在了呢?
她睁眼又是寥寥黑夜,再也寻不到一个黎羡南。
“我陪你呢。”
他好似哄着她,声音里都浸满了一些宠爱。
叶绯往他怀里蹭了蹭,黎羡南轻笑,伸手扣着她的手,将她瘦白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摩挲一下,看见她手背中指指根那多了一点很轻微的红痕,黎羡南摩挲了一下,叶绯有些痒,要抽回手,黎羡南不松开。
“怎么弄的?”
黎羡南捏着她的手问,“磕碰着了?”
“不是,”
叶绯的声音仿佛薄薄的雪花,一点热意就融成了水,“小时候……小时候冻了,前几年好了,一受冷吹冷风这边就容易红。”
冻疮虽然恢复了正常,可是不管再怎么正常,一吹冷风,一受凉,这边还是好容易泛红,那点痕迹提醒着要做好保暖,不然冻疮又要复了。
“小可怜鬼,”
黎羡南把她的手严丝合缝地扣住,“我看你,你睡会吧,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买了,带回西郊吃。”
叶绯歉疚的不行,低着声音跟他说,“黎羡南,只是一个感冒而已。”
“那不行啊,我们家绯绯是过了苦日子么?又不肯跟我讲,我也猜不到,小感冒,那也是有人在意的。”
黎羡南攥着她的手,声调有点懒散了,许也是困了。
叶绯在他怀里微微抬起头来看,黎羡南靠坐在床头,身上还是睡衣。
他头有点儿长了,往后一捋,眉骨稍高,更显得额头与鼻梁的线条好,明明天生冷淡脸,察觉到她视线,黎羡南慢悠悠睁开眼,对她笑笑,又是真的很有安抚力。
她一直想要的,到底是个房子,还是那点温暖?
又或者直白一些,她留在燕京,是想在这买房,还是想要有黎羡南的房?
他们的关系是什么关系呢?叶绯想,是不谈以后的关系。
她识趣从不提,他也从不对她承诺。
这段关系,就像灰白色的隆冬天,像西郊的院子,本是枯寂晦涩的,被他硬是搬来了温房里的绣球花,平添一抹亮色,可绣球毕竟不是应季花,开不开得了整个冬天,都凭他愿不愿。
“黎羡南,绣球花真的能一直开到夏天吗?”
叶绯在困倦里,低声问了他一句。
黎羡南半梦半醒,撑着精神回她,“能啊,你想看就开,你要喜欢,我让它从年头开到年尾,别人的绣球开不到,绯绯想看,西郊的绣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能看。”
“……”
“怎么,今天不高兴又是为了那绣球花?”
黎羡南突然凑过来低声问她,“你是不是那几天快到了,情绪敏感呢?”
叶绯无言。
黎羡南笑着拍拍她手,“睡吧你,天塌了我也让你看上绣球花,为这点儿事不高兴可不值当,睡会吧,明天早上你烧退了,我带你回西郊吃饭。”
“回家吃饭。”
她闷闷补一句。
“嗯,回家吃饭。”
黎羡南接上,催她,“快睡。”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