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给你最好的救治,”
他低头又去削苹果,缓柔温和的语调不疾不徐,“不仅如此,还会派人送你回去,专门看护到你死的那天。”
提起“死”
字时,季宴礼手中的果皮断裂,同他的温和沉音一起砸落地面:
“作为交换,我只是想看看余先生害怕的样子,不过分吧。”
季宴礼看了眼掉落的果皮,抬眸勾唇:“余先生当年的英勇视频,我到现在还会反复品味。”
余父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短短来往两句,他就认定对面的年轻男人是个笑里藏刀的疯子,哆哆嗦嗦道:“……这是我和我女儿的事情!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弄死我?”
“怎么会,我希望余先生能清醒地好好活着。”
季宴礼黑眸笑意浅浅,尖刀在手中随意把玩转一圈,忽地找回些当年使用的熟悉手感,温声依旧:
“毕竟死,是世上最简单的事情。”
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永远结束所有痛苦。
那他偏偏就要他清醒而恐惧地活着,就像他当年曾给余幼笙留下的阴影,大可以用往后几十年生命,慢慢偿还罪恶。
“……住院手续都办好了。”
此时推门声响起,是余幼笙拿着各种单据走进病房,见季宴礼居然在削苹果,皱眉看向床上的父亲:“医生说先明天先做全身检查,之后再定手术方案。”
余父还沉浸在惊恐中,见到余幼笙仿佛遇到救星:“幼笙啊,爸爸不想住这里了,我们换家医院吧。”
“不住这里了?”
余幼笙只觉莫名其妙,不耐烦道,“你究竟想﹣-”
话音未落,余光就见季宴礼手中水果刀忽地一偏,锋利尖口划过左手拇指,半寸长的伤口赫然出现在冷白皮肤。
伤口很浅并没有出血,却也足以引起她注意,余幼笙眼皮一跳,转身蹙眉叮嘱:“没事吧,你小心点。”
“没事,”
季宴礼弯眉朝她安抚一笑,扭头望向话被打断的余父,贴心询问,“余先生,要吃苹果么。”
说着他指尖灵活转动刀柄,刀尖应声直直插进去皮苹果,甜腻汁水顺着刀背浸没而冒出。
“我手上不方便,就不切块了,”
季宴礼举起插着苹果的水果刀,笑着递给肩膀正打抖的余父,行为举止风度翩翩,“反正再怎么改变,结果都是一样的,对么。”
“……”
十分钟后,余幼笙在父亲的乞求目光中,和季宴礼并肩离开医院,终于不必再闻刺鼻的消毒水味。
纠结一路,余幼笙还是没想通,去往停车场的路上就问:“你为什么要给他削苹果。”
不止这些,还有帮父亲找最有经验的医生、安排最好的病房。
……分明不必要做到这种程度。